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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41)+番外

赵虎头觉得可能闯了祸,果断闭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随后听说那匠人发疯一样把所有自己做出的织机都砸掉了,每天都在对着图纸发呆,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疯疯癫癫,赵虎头心有愧疚,让山水派了个人去照顾他。

种彦崇则沉迷投石机,他最近在研究怎么样可以把投石机投得更远更准,能不能让投石机的大小缩小一点,因为虎头说什么零件最好都是一个大小,到时战场上可以快速组装出来,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带着匠人,到战场驻扎后在周围砍树现做。

大家的生活都很充实。

就这样的,到了五月,这时西北军又招降了西夏周围的一只羌人部族,徽宗大喜,不但奖赏了童贯,还赐了蔡京玉带上朝——有宋一朝,享受过这种殊荣的就只有王安石,如果多了个蔡京,让种彦崇酸了好几日。

而这时,不少蜡树上的结的蜡层已经很厚了,很多人都预计到这波结蜡会有大利,女贞树的价格因此被炒高。

到了五月底,朝廷下来了一道旨意,这道旨意却不是给赵家大人,而是给了赵虎头。

这道圣旨里,用公式化的口吻夸奖了赵虎头的聪慧、孝顺,用四字的词一串一串,然后表扬了赵虎头将丹脂献给皇室的功劳,所以提前授予了赵虎头七品太子右内率府(太子庭院保安队长)的官职,同时送来刻着他大名的印章——这代表着赵虎头不但提前有了官做,还被正式将名字写在了皇室玉碟,可以享受所有的宗室待遇,如进宗学、十年一次的官职升迁,皇室特供的召试。

一般来说,这种待遇宗子五岁才会有,这个时代的孩子,五岁才会立住了,夭折可能大大降低,所以,策封之后,他可以在各种场合使用自己的名字“赵士程”。

当他接下这封圣旨,赵虎头这个名字,就离他远去了,舅舅这种长辈,不能再喊他乳名了。

当然,父母私下里还是可以喊的。

赵士程。

那就赵士程吧。

反正,那个很久很久前的名字,也没有人会再唤了。

第32章 路见不平

宋朝的宗室成员在一百余年的繁衍后, 皇帝三代内的近宗就有上百人,这还只计算了男儿。

所以,赵虎头被赐名封官这事,对赵府来说, 真不是什么大事, 同样的旨意他们已经接过七次了。

唯一有影响的就是种彦崇, 他私下里还是喜欢喊虎头, 他抱怨着说虎头你小没取字,直接叫你士程就显示一点都不亲近了。

赵虎头当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纠结,左右密州没有什么亲戚长辈, 要喊就喊吧,叫他赵士程他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呢。

他继续自己的规律生活,小孩子的长得特别快, 今年四岁半的赵小郎已经有了一米一,在接受皇室赐名的他,也要正式学习皇室的各种礼仪教导,被教育着不要蹦蹦跳跳, 要有礼仪法度。

而赵士程也可以在各种地方用自己的大名,简单地说,他虽然还小, 但已经能出现在宗室祭祀的位置里,同样的,京城再传说那个在炼丹一术上有着天纵之才的孩子,便不再是用“那种夫人的儿子”代替, 而是“赵仲湜家的赵士程”。

扬名的前提, 便是要有名。

……

五月的一天, 赵士程做实验做累了, 便拉着舅舅出来逛逛街,透透气。

结果,便在街头的一个屋檐角落,看着一个正背着行礼,面色愁苦的老者。

有点眼熟。

赵士程努力回想了一下,顿时悚然而惊,这不是那个回春堂药铺的坐堂大夫么?

他不是让母亲不要去整人家么,难道母亲还是没听进去,悄悄动手了?

一时间,他纠结又难过,还很生气,便捅了捅种彦崇:“舅舅,你身上有钱吗?”

种舅舅当然有:“看上什么了?”

赵士程小手一指,指向了那墙角无家可归的老人。

种彦崇满头问号:“你要买人?”

“不是,那是回春堂的那位大夫,我娘亲……唉,这样不对,你去拿点钱给他吧。”赵士程难过地道,然后又纠结了一下,“算了,带我过去,我向他道歉。”

种彦崇微微皱眉,小声道:“虎头,姐姐虽然性情果断了些,但也断不是会害人无家可归的人,我种家家风还不至于此,你还是问清楚些吧。”

赵士程也反应过来,严肃地皱起眉头,牵着舅舅的手走了过去。

“那个,老丈……”赵士程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他声音很小,响了两三声,对方才抬起头来,看到面前这个小孩,思考了一会,面色渐渐变红,嗓音都是怒气:“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吗?”

“不不不,”赵士程连连摆手,“您本来是坐堂大夫,却因为我家的缘故沦落至此,我心里不安,所以想,想弥补一下。”

那老头面色稍缓,深吸了一口气,才叹息道:“你还小,这事与你无关。”

“这……”赵士程小脸满是纠结,“我的母亲与我血脉相连,怎么能是无关呢?”

那老头摇头:“虽有些关系,却也不多,你这孩子也勿要多想,是我治死了人。”

赵士程愣了一下:“这年头还有医闹?”

“医闹?”老头愣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笑,“倒是有些贴切,但却也不是。”

见小孩子一脸疑惑关心的样子,心中郁结已久,那老头解释道:“先前因我说了你的不是,种夫人派人警告了铺主,铺主让我谨言慎行,我就与他吵了嘴,生了些气,后来,有人来治背疮,我看他病得实在是重,便给他切了疮肿,过了两日,那病人没挺过来,铺主又气我用了刀,我与他大吵一架,便离了他,自己开了铺子……”

这事并不复杂,在这位大夫的抱怨下,很多人知道买贵了密州许多药材的人不再是种夫人,而是那个“小小年纪为了炼丹就不顾人死活的赵士程”。

这话传到种氏耳中后,这位母亲那叫一个怒不可竭,虽然被赵士程阻止了,回头还是给了回春堂药铺一个警告。

于是,没有多久,那位坐堂大夫便受不了主家攀附权贵的警告,加上医学理念冲突已久,于是怒而辞位,用自己的积蓄在密州城北的一个角落,自己买下一个小铺子,自立门户了。

然后,不到一个月,这位大夫,便倾家荡产,流落街头。

原因很简单,他擅长当医生,却不擅长当商人,病人往往苦求一下,就给免了药费,有时稀缺一些药材,为了救命,便高价买入,却又无人购买——城北都是些贫苦人家,买不起。

于是大半月折腾下来,他便搭尽了积蓄,不得不卖掉铺子,准备回乡下养老种田去,住在墙角,只是歇息一下,准备出城。

赵士程听完这整个故事,神色有些莫名,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大夫贵姓?”

那老大夫道:“陈金镞。”

“陈大夫,我想问问,你是华佗一脉吗?”赵士程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