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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386)+番外

三十多门巨大的投石炮在杠杆作用下将数十斤的大石远远掷出, 破坏城墙, 压制敌军士气。

但对面的大同府城墙上,也有石炮攻来, 而且十分精准, 数十发炮石打坏了两架投石炮, 惹得粘罕十分不悦。

不仅如此, 金军的石炮大多落在了墙外临时挂上的木架, 那木架上有许多糠袋, 将金军的石炮威力大大削弱了。

随后便是数十辆洞子车顶着城墙上的如云箭羽,开始填平护城河。

洞子车上架有牛皮与铁板, 能挡住长箭, 是攻城利器, 但这利器却挡不住□□,在一连串的枪声后,由人做动力的重车上便露出无数弹孔,停在路边,只有血水从车下潺潺流出,再无声息。

粘罕看到这情形,不由得恼怒道:“辽东军真的是阴魂不散!”

不过好在,城墙上并没有辽东火炮,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见不能用洞车,粘罕干脆地下令将大同府内的兵丁的亲眷们驱赶到河前,由这些老弱妇孺抱着木薪柴土,哭喊哆嗦着将这些薪土填入护城河。

不过,这次,没等城墙上岳飞下令,被强行拖来的习泥烈就大声道:“杀,把这些人通通杀掉!”

城墙上的士卒没有迟疑,他们大多是城中新招的士卒,原本那些守卫,没有在第一线,而是被派遣到后方做后勤,对他们来说,城破人亡,没什么好犹豫的。

一阵箭雨后,大多的平民们便没有了声息,便是有的,也大多倒地装死了去。

粘罕却没丝毫在意,他继续令大军攻城,以尸首填平了护城河,随后,便又是鹅车、云梯等物,但大同府早有准备。

城中大户们早就将大量金银交出,每天都发了足够的钱帛安稳人心,城中粮食被集中看押,每日每人按量分配,凡是能动的,都要准备军需,收集石头、滚木、金汁等守城之物。

耶律习泥烈更是被逼着每日上城头激励士气。

粘罕每日攻城,都未能如愿,一鼓做气,一但数个时辰攻不下来,金军的攻势便很难持续,毕竟拼命是需要勇气的,再强大的士卒也要吃饭休息。

但如此一来,城内人也会抓紧时间修补城墙,收容伤员,填补新丁,让白日的成果化为乌有。

双方就这样在大同府下陷入拉锯之中。

攻打数次都失利后,粘罕便开始围而不攻,大同府地势虽险,但道路并不平坦,只要守住几个关口,便能断去城中的粮食。

同时,粘罕派人远出怀州,准备在那里阻截辽国的援军。

……

同一时间,宗泽也披星戴月地赶到朔州,这里的辽国守将已经降宋,宗泽带来了大宋皇帝亲封的召书,封这位辽将为大宋节度使,并且带着手下驻扎在这座小城之中,随后便开始商讨救援大同府的事情。

如今的情况是折家军和火山军都在路上,种家军只到了种师中一支部队。

宗泽虽然年纪大了些,却依然是一位顶顶的社交牛逼份子,只是几杯酒水、便和种师中等将领聊得极为投机。

种师中知道这位如今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有意交好之下,便直截了当地讲起救援之事。

这里的士兵分为两派,一派是朔州降将,认为金军强悍,不可力敌,大同府如今陷入重围,金军士气正盛,不如先不救大同,而是转攻弘州,截断金军粮道,如此大同之围立解。

种师中则认为军令不可违,既然救援大同,就不该想其它事情,如今朔州已有五万大军,铠甲充足,完全可以与金军一较高下。

但朔州守将不这么认为,他很含蓄地提起种家军当年连辽军都打不过,以至把宗室送给辽东做人质,如今怎么会觉得能打过辽人都打不过的女真部?

种师中也算出身名门,从未被这样当面打脸过,一时间脸涨成猪肝色。

宗泽看情况不对,立刻出面圆场,说当初是先帝不愿抵挡,错不在军中,二位既然因此起了争执,不如让种将军派一支偏师,前去探探虚实,再做打算。

这话得到了两位将领的支持。

随后,种师中便派出了军中精锐,出关打探消息。

三天后,这支一百多人逃回了三人,并且详细地给种师中描述了金军是多么地可怕,他们“人马皆全副重甲、持枪前行,称为硬军”,他们只是遇到了一支普通的金军小队,便被杀得丢盔弃甲,靠跳河才保住性命。

种师中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沉默数息后,向那位辽将致歉,便商量着要怎么攻打空虚的云中,去截断金军后路。

随后不久,折可求带领的折家军两万人也来到朔州,加入这场救援战役。

宗泽在军事上并不太精通,并没提太多意见,他却是有效的黏合剂,在后勤、军政、将士间的联络,消弭矛盾上优秀至极,无论是折可求还是种师中,都愿意尊重他的意见。

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先收复大同府周边的城池险关,从而反向包围金军,暂时不硬碰硬。

其中,种师中带兵攻打蔚州,折可求攻打弘州。

宗泽则需要提前给够钱财,不然他们的士卒看不到钱便不会开拔。

商量好后,大家各自整备做战,都信心十足。

……

一个月后,正在紧张准备登基大典的赵士程收到了宗泽的消息。

折可求的两万精锐在弘州与金军将领娄室激战数日,互有胜负,但打不过,损失近三千精锐后,连夜退回了朔州。

种师中占据蔚州三日,便被金军大将完颜银术可打了出来,但损失并不严重。

宗泽在信中很含蓄地提示太子殿下,大宋的军队打仗并不是太擅长,但逃跑起来那速度却是很不错的。

赵士程倒有些惊讶,他倒不觉得种师中和折可求有什么问题,这两个已经是大宋少有几个能打的将领了,他惊讶的是这次损失居然那么少,他以为怎么也要报销一半。

行吧。

赵士程提笔回信,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宗泽得尽快救下大同,为此可以调动河东路、秦凤路的士卒,不惜代价。只有大战方可磨炼出百战之师,将来大宋与金之间必有数十年大战,若不能及时练出精兵,则大祸将至也。

将信让人送去,赵士程摇摇头,他的登基大典定在七日之后,但他总觉得,没准那天会收到军方的大礼之类的东西,来个不祥之兆。

但也无所谓了,将来的败仗肯定会越来越多,直到大宋军队在血与火中成长起来,才能止住颓势,再谈复汉唐河山的事情。

现在的他,需要容忍失败,更需要维持一个有强大造血能力的大宋。

钱、粮、士兵、铠甲、武器……还有,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保卫国家,保卫妻儿。

这就是他的任务。

“你在嘀咕什么?”赵仲湜在一边不满道,“礼仪你都记住了么?可别在大典上弄出什么乱子。”

他对退休这事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