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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369)+番外

阿骨打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淡然道:“这天下本就如此,天命也好,国运也罢,本就是要咱们自己去攻伐而来,不能未战先怯,生死之事,谁说得准呢?”

宗干点头应是。

“不过,你说得有道理,全力攻打辽阳,待明年,便尽取辽国之地。”

……

于是,从八月始,金国数万仆军,便在辽阳城下展开了前所未有攻势。

每一锅金汁滚水浇下城墙,便是连串惨叫。墙头的火炮轰鸣,爆裂的铁片能带走大量生命,但在火炮冷却的间隙,却是更多人蜂拥而来。

这些平凡的人命飞快地消耗着城中的木石火药,城中男儿都被召集起来,轮流守卫城墙,妇孺们清洗纱布,准备饭食,照顾伤兵。

药物被严格控制起来,尤其是能治金创的回春丹,不是生死关头,不能使用。

但好在,再猛烈的攻势,也有尽头。在强行攻打了近七日后,仆从军能战的所剩无几,都需要修整,而珍贵的金军铁骑是金国纵横天下根本,怎么可能狭隘消耗在这种小地方,自然是稳坐不动,用来等候辽东军有可能出现的出门迎战。

局面继续僵持。

九月底时,出去剿灭岳飞部的完颜斜也面色阴沉地带着兀术回到辽阳城外。

做为一名老将,完颜斜也非常稳重,不但准备大量粮草,给岳飞部下了香饵,还在辽泽附近埋伏了两只队伍,只要岳飞一冒头,必然能钻入他们的口袋阵中。

但他等待了许久,他们这支大军到后方之后,那支数百人辽东兵马就像气泡一样,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完颜斜也放出了上千斥候,四处查探,好不容易在银州附近找到他们的踪迹,花了大心思断其后路,眼看就要全歼此部,谁知道关键时候,辽泽居然不知何时派了大船,助他们渡河。

他的将士追到时,只能遥遥看着那名小将站在船头,将一杆大旗插在船桅之上。

可惜那旗上无字,不知道是哪个部队,但总有一天,他会找回这个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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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船上的岳飞及其部将,却并不像完颜斜也印象中的那么意气风发。

一个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看到吃食时眼都绿了,说他们是一大群叫花子也不为过,且减员严重,只剩下三百多一点的人。

张荣忍不住在船上训道:“怎么不早点放鸽子让我们过来接应啊,我当时要再晚点到,你和你这些手下得游过辽河!”

岳飞正在包扎清理伤口,闻言笑道:“有理!回了辽泽城,我便让他们在海中操练一番。”

张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殿下问了你几次了,快些回去写信,也给你家里报个平安吧。”

第261章 渐行渐远

九月底时, 辽东终于送来了新消息,岳飞及其部将都回到了辽泽城休整,他们在后方扰乱了敌军粮道,立下惊世大功, 因为此功, 辽阳围困的金军已经有了退兵的趋势。

收到消息的太子殿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有功得奖励啊,于是他大笔一挥, 将岳飞提拔为武翼郎, 这是武将第四十二级军阶, 从七品, 而要知道, 此时的岳飞也才刚刚二十岁。

不仅如此,赵士程将他从营将提拔为军将,手下的编制从五百人一扩而到三千人, 但这多出来的两千多的名额是不可能从大宋征调的,赵士程让他自己在辽东就地征召,让陈行舟报销。

可不要小瞧了这个提拔,这个提拔基本就是平民武官晋升最大坎。大宋以五百人为一营, 多营为一军,军中之长称统领,而这时, 统领就可以在自家的军旗上秀自己名字,比如种家军,折家军, 就会在旗上写有“种”、“折”等字样。

除此之外, 还有待遇的提升等等。至于武器装备, 那就只能等了,如今的枪械火炮的产量就在那里,受数量限制,还要发育一波,岳飞韩世忠走后,赵士程又补了一波新军,把陕西山西的徐徽言和吴玠兄弟提拔过来,目前新器械的产量都送在这里了。

如今赵士程逐渐建立新军这事,并没有引起军方勋贵们太强烈的反应,一是旧军的俸禄他还是依然照发,二是新军那几千人的数量太少,让人想找由头都不太找得到。

而且赵士程也并没有把旧军的世家直接踢到一边,比如刘家的刘琦、种家的种彦崇、折家折彦质等都已经在新军预备役排行上。

在赵士程的设想里,这些都是将来对付金军的中流砥柱,至于那些旧军,平时不好裁撤,但在战场上,那消耗可就快极了。

他都已经用战争把皇帝和百官清理掉,解决了冗官和冗费问题,那再用战场解决一下冗军,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赵士程很满意,让把事情安排下去,便又处理起国内的大小事务。

不得不说,一个和平安稳的环境简直就是工商业发展的天堂,这两年间,按他的估算,税收在以每年百分二十的规模增长。

因为他开放了市场。

在以前,海运中利益最大的“玳瑁、象牙、犀角、镔铁、虌皮、珊瑚、玛瑙、乳香、紫矿、鍮石”等都是由朝廷专卖,如今,他取消了大部分,只给老爹留下了珊瑚。

贸易最怕的是什么,是不能达成交易!

以前,这些东西由朝廷专卖,海商利润有限,但如今没有限制,为了利润,海商们自然会大规模扩大贸易量。

不用他去下什么命令,南边的甘蔗园就已经以一种瘟疫一般的速度开始向越南和夷州、儋州蔓延,福建两路已经有海商大规模地前去占城采集巨木,他以前的造船厂订单开始暴涨,广东沿海一带对海运已经处于一种全民参与的狂热中了。

无它,因为煤炭的大规模应用,如今大宋这边的丝麻、糖、陶瓷、玻璃,价格都跌了许多,遥远天竺、大食对中原之物的需求却又上了一个台阶。

是以,海运之利又涨了,加上如今内地对糖、粮等物需求更大,一来一回间,利润便又上涨了。

砍头的生意有人数,亏本的买卖无人干,在暴利面前,航海的风险便被压制住了。

一些小规模的船队没有实力去天竺、大食等遥远地域,但去占城买一船稻米,去吕宋等地占田种蔗,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福建两广本就地少山多,开垦山林极为辛苦,如今有了新出路,自然便开启了狂热模式。

在广州,已经有人仿照密州设立专门的“金堂”,用来进行海船货物的风险共担,入股这事成为许多海商张口闭口都谈的事情,甚至许多没有足够钱财的海商会专门去蜀地、杭州甚至汴京来说服大户人家“入股”。

而其中,有一夜暴富的,当然也有倾家荡产者,都遵循着基本的市场规律。

这些都是好事,赵士程看着海关在取消博买后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暴涨的税收,十分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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