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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330)+番外

但在这一点上,有个更惨的对比,陈行舟因为被当成死了,家里对他老婆早就放妻改嫁了,留下两个孩子估计都十年没见过了,还不知要再等几年呢。

心思电转间,他已经将那张盖着官府大印的放良书放在女子面前,温和道:“梁姑娘,你身手矫健,又心思敏捷,这些日子,便先随在我身边护卫,待到回京,我再为请功,宽赦你家女眷,你看如何?”

梁姑娘父亲的事情他已经看过了,方腊之乱时,他们的确是吃了大量空,以至兵力不足,又在敌这到来时畏敌而逃,至使府城陷落,这种铁案,便是太子来了,也翻不了。

但以梁姑娘这次通风报信加救他功劳,倒也不是不能请得法外开恩,赦免梁家一从沦落教坊的女眷。

“谢大人~!”那姑娘一时间眼中盈起泪意,翻身拜倒在地,“大人再造之恩,红玉永世难忘!”

王洋扶起她:“对了,你不是喜欢我卫队中的火枪么,这次有一名卫士殉职,你便先拿他的武器,这次东南之地,咱们还有硬仗要打。”

虽然方腊之乱一平,朝廷就立刻派他出来清查土地,但江南本就是各大家族官员的圈田之所,方腊之乱,百姓流离,许多从躲避兵灾回到家乡时,土地已经被其它大族圈占,一开始时,大族忙着四处圈地,倒也没给他什么麻烦。

但随着时间流逝,能占的地基本都被占光,王洋继续清查,便开始伤害到他们的利益,这种情况下,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当劝说和拉拢都失效,各种意外便接踵而来,从一开始的山匪,到现在的聚会下毒刺客,堪称五花八门。

而这次针对他的大族,他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王氏一族,由王珪而兴,这人在神宗、哲宗年间为相十六年,然没有什么建树,时人称“三旨相公”,上殿只做三件事:“取圣旨”、“领圣旨”、和高唱“已得圣旨”。

但在那些年里,他身居高位,在朝廷里有无数门生,更是在京东路置办了无数产业,可惜太子殿下当年也在京东路发家,京东路大族大多入了太子麾下,于是便转到于老家徽州办置家业,这次江南圈地,蔡京的大量田地,都被他们家的瓜分,而这些土地,正是他即将要查的东西。

其实王洋不但不反对这些人的刺杀,甚至有点想支持他们。

等太子殿下给他援军到了,他便能凭借手中搜集到的证据,再次于江南,大杀四方。

……

有宋一朝,水运无疑是最便利的,有时江南的蔬果,只需要几日,便能送到京城,五百人的人流量,对于繁华的大河来说,不值一提。

六月底时,十艘大船停靠在镇江府,得到了王洋的亲自迎接。

虽然对于领兵将领的年纪有些惊讶,但王洋还是礼数周全,毕竟太子麾下的奇人异士太多子,不可以只看年纪来确定厉害与否。

而这只军队就更让王洋满意了,全甲配马,放到哪里都是精锐,相比之下,江南那些新建的团练,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

有了军队,王洋收拾起江南来,便很顺畅,那些大族做事,手尾太多,强抢都是最低端的,有时候,直接通过官府,将土地划了过去,甚至还会圈占官田,他们依靠的从来不是法,而是权。

但当他们的权力遇到更大的铁拳时,便不值一提了。

江南的税户是被剥削的最狠的地方,方腊起义能有百万拥护,不是没有原因。

面对这样的压榨,江南各地都有“不举子”的风气,也就是只养育两个孩子,多了的孩子便直接弃杀,那些狠不下心的父母,会将初生的小孩子放入大户人家或者寺庙的“婴箱”,让别人收养,将来就算是官府,也不能判长大的孩子归父母。

而这次方腊之乱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两年,江南却依然一片凋敝之色,就是因为这次大乱中,死去的青壮太多。

分发土地,是最快稳定局面、恢复消费市场、增加税赋的办法。

他的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王氏一族,王氏家主王仲嶷是江西路镇守使,却私自调兵,将手下乡兵送到王家做奴仆,甚至有一次冒充山匪,在路上袭杀于他。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做天衣无缝,找证据不要太容易。

让王洋高兴的是,这个叫岳飞的小将十分敏锐,就是有点过于自我,让他去找证据,结果人家把有牵连此事的士卒抓来就罢了,还顺便清理了太湖里的盗匪,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是骑兵啊?

而且这事不该给他打个招呼么?

但这都是小事。

袭击钦差,私自调兵,大宋都是大罪,再加上王家走的是荫官,没有什么不杀士大夫的保护伞——其实王洋觉得,看太子清算蔡京诸党的手段,也不像是遵守祖训的人。

所以,王洋在简单审判后,便直接将王氏一族中的主犯收监,家产查封,等着朝廷的审判文书过来,就可以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

至于朝廷里,他是不担心的。

他江南的举措,虽然伤害了不少大族的利益,得到的民心却是不可以车载斗量,朝廷中不是没有其它人眼红江南的上品土地,但见到太子这种把江南当自留地的架势,有眼色的,便不会掺和这事。

那些没眼色的,死了自然也就死了,没有人会给他们抱屈,毕竟大家说是有门生之情,但老大人都死了,这种旧情,也差不多死了,没有好处,谁给你念旧情啊。

太子殿下收到王洋写了上万字的工作报告后,发刑部审核。

刑部一开始是轻判,但在太子打回去重审后,刑部的主官果断予以顶格重罚,没办法,大宋的法条就是那么灵活。

不过,这事对官城的震动还是极大,朝廷都有些畏惧太子,这位要杀起人来,那是真杀啊!

……

江南府城中,一名正在府邸外巡视的年轻将领有些受不得酷暑,不得不将水壶中最后一口水喝干。

他的思绪有些飞远,想到这些日子江南百姓拿到地契里痛哭叩首的模样,给了他在吃饭赚钱外,更多从军的理由。

从军这一年来,他看到的,和上一次守卫京城时看到的,完全是天上地下。

这么点时间,太子殿下,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他思考之时,街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吸引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钗发散乱,正扯着一名青年的衣角哭喊:“秦会之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若是我下嫁给你,用嫁妆为你疏通,你以为你当的上太学学正么,如今我家有难,你居然置之不理,我当初瞎了眼……”

“悍妇胡言!”那青年气得眉头都扭曲起来,“你父大罪,谁能救得了,你不休你,已经念在夫妻之情了,快跟我回去……”

“休想!你不帮我,我就让天下人知道你忘恩负义……”

原来是那王氏的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