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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263)+番外

而接下来,最让天下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在这次事变中的努力营救,画宗没有追究这次大败的责任,童贯王黼等人都官复原职,只有蔡京退位养老,太子一党全部丢官,失败的所有责任落在了种师道身上,被丢官去职。

整个东京城的上上下下几乎都要疯掉了,他们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无数人义愤填膺,这场事变的操作实在让突破了他们能接受的极限,画宗皇帝本就所剩无几的名声降到冰点,而为了填补赔偿辽国留下的钱财窟窿,朝廷对东南的搜刮,又重了三成。

而这一场巨变,亦被称为宣和政和国耻,飞快登上大宋的各种大报小报,传闻天下。

周围的勤王军们被遣散,其中一位叫李忠孝的将领忍不住上书奸臣误国,请皇帝严惩,结果被下令拿下,他逃跑了,并且改名李彦仙去了其他军队从军。

从相州来的勤王军解散后,一名姓岳的十六岁小兵又回到了汤阴县,这次从军的经历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迷惑,完全想不通,觉得是自己读书少了,准备去当地大户韩家当帮工蹭藏书读书。

……

赵士程则在考虑要不要去辽东看看。

“肯定要啊!”郭药师坐在船头,看着鱼杆,笑道,“老陈还不知道你要来,我可得给他一个惊喜。”

“唉,爹娘那边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赵士程无奈道,“我还是躲两个月吧。”

“你不是还把大哥留在洺州么,”郭药师调侃道,“都这么这么孝顺了,他们还有指望,气不死的。”

赵士程无奈地转头:“你怎么越来越像舟儿了。”

郭药师没有回答,只是眉眼都带着笑意。

和老陈一样,他也很想让公子看看,看看他们这些年,都做到了些什么。

有些成就,只有公子才懂。

第183章 稳住别浪

辽东, 秋季。

天气已经很冷了,北风呼啸,但辽泽的居民们却并没有因为天气而有片刻的停歇。

今年城主又新批了一万多顷的荒泽土地, 将它们承包给愿意开发的村民。

几乎每个家庭,都去申请了配额, 就算自己抽不出人手, 也要雇佣流民去开垦, 并且愿意为之付出粮食。

金辽之战越发激烈的现在, 有越来越多的辽东流民来此求生,除了去开垦土地, 他们还会在码头帮佣,去渔船上拖网,去炭坊洗煤, 无论如何, 总能求得一条活路。

人生在世, 能活着, 还有什么可奢求呢?

又是一日, 清晨,远方船铃响起, 导航人顶着寒风在码头的灯塔上挂起彩旗, 指引着大船入港。

力夫们有序地排队上前, 等着船头下来捞人。

不过这次的货物, 让他们有些稀奇地多看了几眼。

下船的是一些衣着华贵, 但面色憔悴, 仿佛死了爹娘的男人, 他们在寒风里紧着斗篷, 抹着眼泪, 叨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诗词,摇摇晃晃地从甲板上走下来。

其中有一名少年很的是显眼,他眉眼生得好看极了,神情冷冰冰的,只是静静立在码头,海风一吹,那发带轻扬,就像神仙一样,好似有云在他身边聚起来,让这些力工忍不住频频转头,想多看几眼。

“五哥你振作一点,以五嫂的能耐,没过多久就能把你赎回去。”赵士程摸着良心,劝着为自己赚了十年钱的老哥。

赵士街万念俱灰:“咱们都已经落到辽人手里,还能有什么以后。”

赵士程温和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辽人这一路上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吃食上也没克扣,就说明不会特意针对咱们,再说,天塌下来有个高个顶着,太子还在呢,他没出事,咱们也不会。”

赵士街崩溃大哭:“我的金金儿啊,我的宝啊,我不在,敏儿一个人,带着他们日子怎么过啊!”

赵士程已经安慰了大半个月了,看五哥还是这个样子,心说看来只能用劳动来舒缓他无从安放的心了。

这时,辽军们吆喝着,把他们带到了农场,并且大声告诉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时,他们要在这里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自给自足,若是敢逃跑,便丢到海里喂鱼。

一时间,宗室们愁云惨淡。

这里的主官可不管这些,反正这些王爷国公们到了这里,也就是平民,想要其他特权,那是想都别想。

……

赵士街被赵士程拉着,领到了个人物品,羊毛毯子一条,毛巾一张,木盆一个,水桶一个,桌一张,褥子和稻草一份,还有粮食和炭火和陶锅,用来备深秋。

这些个王爷们哪里会这个,不但他们不会,赵士程也不会,但饥肠辘辘很快就让他们从忧愁中脱离出来,无论如何,都这样了,总得活下去啊,万一真能回去呢?

好在蜂窝煤炉如今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宗室里也有曾经贫穷过继来的偏远宗室,大家揉面的揉面,升火的升火,费了大半天的功夫,错过了午饭,但终于在夕阳落下之前,把晚饭给折腾出来,每个人都吃到了。

开垦土地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辽军凶悍,若是做不到要求的量,便不给食物,逼得人几乎上吊,但好在,他们并不禁止这些宗室们出门采购——他们到底是富贵人家,虽然没带什么大件财物,可怎么也有一些玉簪、玉佩、荷包里也有些金锞子。

用这些东西,他们不但换到了粮食,有钱的,还去辽泽的酒楼吃了顿好的。

赵士程则拿着五哥的钱,去买了头小牛。

“为什么不买大牛呢?”赵士街困惑。

“大牛钱不够啊。”

“可我不会养牛啊。”

“我还雇了个养牛的流民,不然怎么会买不起大牛。”赵士程安抚着兄长。

赵士街终于欣喜起来:“那他能帮我做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弟弟背后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七弟,你这是……”

“看他无父无母,又会放牛,会农活,来指点一下咱们呗,大工咱们可养不起,”赵士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行了,有不懂的问他,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赵士街惶恐地拉住弟弟的手。

“刚刚看到一个故人,约我去谈谈,天黑就回来,别怕啊,别怕。”

看弟弟走了,赵士街便和这个小孩说起话来。

小孩子叫阿吉,是在老家城破后,金人掠劫的幸存者,和爷爷一起逃亡过来,爷爷把他一路的送到辽阳,看那里是前线,又跟着陈大人的指点,一路带他来了辽泽,但他爷爷到底身体不行了,没多久就去了。

他想参加常胜军,太矮被刷了下来。

“你这么小,怎么还去从军?”赵士街善心萌发,“是没活路么?”

“你在胡说什么!”阿吉白了他一眼,“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都被拉去了老虎学堂,上午学字,下午做活,一日有两餐,哪里会没活路?”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