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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260)+番外

而朝廷也反应很快,派出了使臣,萧干看对方居然那么爽快,立刻狮子大开口,要钱要粮,同时,大宋朝廷立刻停止和金人的盟约,并且助辽灭金等等。

在萧干看来,虽然这次大胜,但金人的威胁迫在眉睫,实在不能和大宋彻底撕破脸,这次是宋人毁约在先,他们是自救反抗,到哪都说得过理去,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才能保证大宋能答应这些条件。

这时,郭药师就果断提议:“既然皇帝要放回去,那咱们不妨要他的儿子作人质,听说大宋皇帝儿子挺多,咱们就要皇帝的所有儿子都来当人质,将辽军送回燕京并且所有钱粮到账后,才会放人。”

“不好,既然他儿子多,万一又生了儿子呢?”耶律大石道,“这皇帝的品性你们也见到了,怎么能保证,他在意这些儿子?”

郭药师耸耸肩:“那你们说,要怎么做?”

萧干抓了抓头,不得不同意目前看来,郭药师的办法是最有效的,至少皇帝想再有儿子,怎么也要那么好些年,且幼儿易夭折,有那么多儿子在手里,不怕他不就范。

但是……

“如今朝廷里是太子监国,那太子会甘心过来当人质么?”耶律大石表示怀疑。

“能拿多少是多少,反正皇帝和太子,总要有一个留下,”郭药师微笑道,“这两兽相争,说不定,两个咱们都能带回去呢。”

想到这些日子见识到的那群“名臣”,三人不由地相视一眼,齐声大笑。

……

过了半日,辽人的议和协议很快就传入了朝廷之中。

一时间,又是天翻地覆,王黼等画宗旧臣当然是想要用太子等人换回皇帝,但太子等人又岂能坐以待毙?

朝中争议不断,连从正从远方而来的勤王军们知道了这事,一时间都纷纷踌躇起来。

这种争议中,太子赵桓渐渐地落了下风,他的弱点太明显了——他权利的合法性,就来源于画宗,如果他拒绝这个协议,那么,无疑就剧烈动摇了他自身地位的合法性。

若皇帝死了,那没得说,他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但皇帝还在,而且随时有可能归来,那么,朝廷众臣,就很难下定决心依附太子。

但是,赵桓作为皇帝的长子,对父亲那凉薄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一旦他被拿住北上,他的父亲怕是立刻会将他忘在脑后,说不定很快就会立新的太子。

大位如今近在眼前,让他牺牲自己,换回父亲,他,做不到!

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赵桓招来自己的心腹耿南仲。

商议之后,他们决定拉拢城中禁军与太学生,让太学生上书,王黼等奸臣的罪名,再以禁军将王黼党羽拿下,稳定城中人心,再登基继位,尊父亲为太上皇,让他去北方当人质便好!

反正这次大乱,不就是因为父皇肆意妄为而起的么?

至于那些还在城中的弟弟,甚至亲近些的宗室,都可以一起收拢,全送给辽人!

第181章 公子英明

这一次的都城被围, 围得非常诡异。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京城周围渐渐聚集了一波勤王军,其中, 来得最快的是陕西的西军以及乡人们自己募集的乡勇。

但这些人并没有去攻打辽人,而是在京城西边驻扎,伸手向朝廷讨要粮草——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大宋军队调拨的手续太多太复杂, 陕西一带粮草本就要仰仗京城调拨。

可是这一招实在不好用,因为来的人, 有点多了。

这次勤王一旦成功, 可以说是滔天之功, 所以各地知州县令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光是附近的河东、河北、秦凤、永兴军路等, 就已经有了八万多人过来, 若是各地一起过来, 怕是有二十万之众。

可这些人在知道皇帝已经被俘虏后, 却是没有一个敢去进攻辽人,因为他们都知道,在朝廷没个定论之前,一但去救皇帝, 而途中皇帝有个什么闪失, 那监国的太子就算再感激, 也是会把“害死”皇帝的人诛族的。

再者说,这些乡勇都是临时招募的,让他们打打盗贼没问题, 但让他们去打辽国的精锐骑兵, 这就是为难他们了。耶律大石常常带数百骑去周围探险, 看看有没有什么忠勇大军,但常常是看到他们的骑兵来了,便立刻做鸟兽散去,弄得他颇感无趣。

同时,朝廷中以王黼为首的帝党也下了严令,不许攻击辽军,以保皇帝安危无虞。

太子党们对这个要求虽然咬牙切齿,但却不敢反对,简单地说,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冒出头来,承担责任。

有这个威望的,没这个决心,而有这个决心的,却人微言轻,就比如李纲,他是最为激烈、要求支持太子继位、抵抗辽军的人,但他的言论发表没有多久,就被帝党下狱收押,太子党对此一句言论都没有发表。

而两边谈判却是渐渐步入了正轨。

王黼等人已经成为一个传声筒,每天来回京城、辽营之间,传达的谈判的进度,现在辽人的条件,都是要帝党与太子党同时点头,才能推进。

但关键问题就卡在,怎么让太子来换皇帝当人质。

画宗每日在辽营望眼欲穿,对辽人的要求尽数答应,焦虑之态,溢于言表。

……

赵士程并没有在京城里,他在城外的泽园里,往日繁华的此地如今正在闭馆中,依靠两边的小山作为屏障,加上用大量的退伍士卒当安保人员,勉强维持了这里的稳定。

当然,也不是没有受到周围那些勤王军的骚扰,好在种彦崇与老种如今都驻守附近,那些想主意的,都被种彦崇收拾了。

“你怎么能让辽东军加入!”种彦崇在泽园里抱怨道,“如今这局面,要怎么收场?”

他是头一波跳虎头船的人,当然知道郭药师的底细,对先前在辽东的败仗气得咬牙切齿:“你可知有多少西军健儿因此身死,你可知雄州到界河之间尸相枕藉、不可胜计?”

赵士程给他倒了杯茶:“你可别倒打一耙,郭药师过来时,西军早就大败了好吧,老郭当时看到是你,还特地放了水,没有追击呢。”

种彦崇险些将杯子捏碎:“你、你——”

他眼下有重重的青灰,想来是很多夜都没有睡好,想斥责几句,却终是重重放下茶杯,低下头,擦去了眼角的湿意。

沉默许久,赵士程才低声道:“出征之前,老种将军就知道必败,你又岂会不知。”

种彦崇转过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许久,才低声道:“先前,靠着你,我将手下都换上了铁甲、精兵,在西夏那边立了些战功,我本以为,本以为能挡得住辽军。”

“可是,可是,才两个冲锋,他们就被辽军气势所惊,维持不住战阵,我也没能支持多久——那么多的兄弟,听到一点马蹄声,就草木皆兵,”种彦崇嘶哑道,“我想了许久,都没能想通,若精兵铁甲都没有用,我们连辽国都打不了,又怎么能打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