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化宋(192)+番外

至于在朝廷中布局——他的身份很敏感, 一旦出现问题, 以画宗的敏感和戒心,搞不好还会牵连家人。

但他不久前接到的消息,让他改变的主意,决定主动参与到朝廷变动中去。

这个消息是陈行舟送过来的, 内容很简单:女直首领乌束雅病重,完颜阿骨打留其弟乌达迈于辽, 阿骨打本人已经回到女直部。

这个消息的重要程度自不必提,赵士程左看右看, 都觉得如今自己的势力太小了。

他想要扩大, 必须有人在朝廷中枢支应。

光一个便宜师父是不够的,林灵素给皇帝谈天说道、帮着送礼的人说说好话还成,但朝中政治走向,却是完全说不上话的。

赵士程需要有人在中枢帮个忙, 发展壮大。

他考虑了挺长时间, 宗泽是不行的, 他太过正直,脾气又犟,看不得百姓受苦,贪官污吏横行。

那就只剩下张叔夜了,他虽然也算正直,但承受力高得多,才华有,且和蔡京有冲突——不要小瞧这一点,画宗虽然重用蔡京,但却一直都会用人牵制他,甚至多次将他贬谪,就说明,他一直是防着权臣坐大。

赵士程也不指望张叔夜能当上宰执,只要他能在朝廷当一个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什么的,就足够帮着他扩大一番势力了。

所以,他继续把这张饼给张叔夜画完:“官家性喜奇珍,我那有一株一半丈高的血珊瑚树,你拿去献给官家,至时让林道长帮着分说一二,必然可以从这知州之位,升迁至户部。”

张叔夜轻嘶了一声:“血珊瑚极其罕见,能有一尺长便是奇珍了,如今居然可见有五尺之宝么?”

赵士程微微一笑:“不但有五尺,但体态似龙盘于树,晶莹无瑕,在阳光下火红如通透,必能让官家龙颜大悦,对你刮目相看。”

烧了几年玻璃,那几位玻璃师傅如今已经是其中大家,别说盘龙了,只要图底画出来,烧个高达都不在话下。

张叔夜心跳加速,有些口干地道:“以小公子的性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赵士程轻轻点头道,笑道:“自然,您若是入了户部,必然会看到许多盘剥之举,便可给官家上书‘民不加赋而国足’之道。”

张叔夜神色有些复杂,怅然道:“民不加赋而国足啊……”

这是王安石说过的话,但按他的法度,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事与愿违。

赵士程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王荆公心是好的,这点你我皆知,他是想减轻庶民之苦,加征富户之赋,只是行事太急,反而事与愿违而已。”

张叔夜点头,皱眉道:“可是公子,这世家大户们,有金身可免,想抽其税,却是不易啊。”

自有宋以来,优待士大夫,凡有官身者,皆可不必缴纳田赋、丁役,于此,便有大量田户将田亩寄在官员名下,躲避税负,张叔夜自己便是其中的受益者,就算他愿意带头表率,但这种事情,是与文武百官为敌,他张叔夜早上说了,晚上便可以收拾东西,滚去海南了。

赵士程微微一笑:“不,我可没想用收税这法子,你得换个想法。”

张叔夜期待地看着这小孩,搓了搓手:“这……小公子,您便直说吧,等老夫我还朝后,你想要见哪个英才,我都给你送来如何?”

赵士程轻咳一声:“我不过是卖个关子,你这说得好似我在要挟你,好吧,你有没有听过一种,东西,叫奢侈品?”

张叔夜沉吟道:“奢侈二字,我倒了然,这奢侈品,又是何物?”

“便是那些并不是生存必须,却价格高昂,只有身价极高的人,才买得起的东西,比如香料、珊瑚之类的珍物也算。”赵士程解释道。

张叔夜有些无奈地道:“公子啊,这些东西,早就是朝廷专卖,还能如何赚钱?”

赵士程淡定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奢侈之物,可以凭空创造,再由朝廷专卖,每多一项,就给官家使用,如此,不侵国库,也不用盘剥庶民。”

张叔夜听懂了,便试探道:“那,要如何做?”

赵士程微笑道:“人生所需要,无非衣食住行,大宋上下,尤好华服美食,我有一物,名为味素,添入饮食之中,可增鲜味百倍,将平凡之物,变成珍馐,你说,这东西,能不能开源?”

味精这东西做起来并不难,小麦麸皮含量高达40%,把麸皮用盐酸加压水解,然后过滤浓缩,加上烧碱反应,剩下的东西浓缩、烘干,就得到了谷氨酸钠。

这种水解味精做法后世早就淘汰了,但没办法,他没点生物科技,不知道怎么去找发酵菌种,就用原始工艺先扛着呗,反正这年代的产量,也吃不死人。

当然,蚝油其实才是最简单的,不过这玩意如今在没有密封和防腐的年代太容易坏,被他PASS掉了。

张叔夜听得很认真,忍不住拍手道:“若真有此物,当是一大财源!”

他一点也不怀疑小公子的方子,这东西必然好用,到时就像脂膏一般,世家大户争相抢购,再把价格提高,到时,贫民不会买,世家大户却都会出钱的,将重税算在卖价上,如此细水长流的买卖,简直是太过优秀了!

赵士程继续道:“等你用这方子打开局面,便可以说动官家以火器对西北用兵,甚至,建立火器营。”

他在金人南下之时,他需要一支够强大的火器营,最好能打出威名的那种。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标,画宗虽然菜,但是却总是想要名留青史,开疆拓土,如果有这样的机会 ,他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张叔夜轻声道:“这……公子啊,西北军事,都是童贯一手经略,若我干涉,怕是要若得童蔡二人一起针对。我势单力薄,怕是力有不逮啊……”

这两位如今的势力,可是真不小了。

赵士程摊了摊手,随意道:“你就说能不能做吧,不能的话,把你族弟张克戬叫过来就好。”

张叔夜老脸一红,不由拍桌:“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余地都不留,我这哪有说不愿了,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就不能给老夫留几分矜持么?”

赵士程翻了个白眼:“别把我当冤大头,我方子可贵重了,先给你一张,有那本事扛住了再用下一张,太多了我怕你把握不住。”

这种能赚钱又不影响民生的方子,他手上也不多好吧。

张叔夜也知道小公子的厉害,当即答应道:“这点小事,你放心便好。”

他虽然拿乔,但也知道这事之中那巨大的操作空间,官家毕竟是皇帝,皇帝从来不会嫌弃能用的人多,他掌握的便是一个平衡之道,至于势力,也不难,他若是能得圣心,那想归附的党羽便会如潮涌而至,反之,则无人问津。

赵士程于是又和他约定了一些小的协议,比如张克戬过来的时间、等他入中枢后需要的政策支持,还有在商业行业上的遮掩。

张叔夜都答应了,他知道赵公子也是在靠着他扩大势力,但如今的他,既然已经上了船,便不可能瞻前顾后,而且,这为官者,谁没有一个宰执之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