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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179)+番外

赵士程身边跟着自己的母亲,种氏带儿子猜了几个灯谜,又买了一堆虎头小鞋子虎头小帽子等玩意,把玩一阵后,就往儿子身上套,惹得儿子连番抗议:“娘亲,你家虎头已经很大了,不能拿来玩了!”

种氏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不屑道:“你这小子,才这么点大,翅膀就硬了?我劝你最好知趣点,否则我可就抱着你逛街了。”

这威胁力度很大,赵士程立刻低眉顺眼地表示娘亲你误会了,你想怎么样,都按您说的来。

赵仲湜在一边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他是没什么兴趣逛街的,但老婆孩子都愿意,他要是不去,又得被念叨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一处极其热闹的所在。

那是七里坡的大广场,如今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少人坐在别人肩膀上观看。

护卫帮着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比武擂台,凡是可以守关到最后的,就可以得到奖品。

比武没什么稀奇,但那奖品可太稀奇了,那是一盏纯净无暇的七彩璎珞水晶灯,灯火在其中静静燃烧,一看就价值千金,于是这个擂台便越发地精彩起来。

这时候的比武可没有什么规则,拳拳到肉,一开始时还是普通的大力士摔跤,后来便都是强者的战场,打得越发精彩。

赵士程看着远方的擂台,思考着要不然每年举办一个这样的大赛,招揽一些武勇之辈,以备将来的需求?

嗯,等明天问问山水这个计划可不可行。

……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二月,辽帝又按自己的旅游步伐,前去了春州钓鱼,并且按习俗举办了头鱼宴,整个春州千里内的女直族,都得来朝拜。

而到宴会上,天祚帝喝得兴起,要求所有的族长们都起来,为他跳舞助兴。

耶律雅里也在宴会上,顿时就很搞不懂,这些三大五粗,不通舞技的族长跳舞能有什么好看,父皇如此行事,必然惹人不悦,完全是损人不利己之举,这是何必呢?

然而,这场宴会却遇到了冷场者。

女直完颜部阿骨打以自己不会为由,严肃拒绝了辽帝要求他下场跳舞的无理要求,哪怕对方威胁要取他性命,也不屈服。

耶律雅里以为这个族长死定了,但父亲却没有动手,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完颜阿骨打是女直诸部之主完颜盈歌的亲弟弟,完颜盈歌如今已经统一了女直诸部,朝廷还需要他压制蒙古室韦部,若是杀了完颜阿骨打,怕会引起女直部不稳。

朝廷里上到萧奉先,下到其他部族,都表示了反对。

父皇嘴上叫嚣得很厉害,但最终还是没有下令杀他,而阿骨打的弟弟乌奇迈就很识趣,不但跳了舞,还帮着打了许多珍稀猎物,还很会奉承,很快就把父皇哄得高高兴兴,不但没有追究阿骨打的罪责,还给他们加官进爵。

耶律雅里有些怅然,他当然不是为父亲没杀阿骨打而可惜,他是看到了父皇如今有多弱势。

是的,弱势!

以前的他,并没有看出来,但在被陈先生教导过后,便看到了无数蛛丝马迹。

国内的各大部族,都开始不遵朝廷的号令,克扣中枢财赋,甚至在太爷爷兴宗时,需要逼迫宋国重定岁币,多拿些钱来供应朝廷。

但这些钱却也没有用在朝廷里,而是用来大兴寺庙,供奉佛塔,或者拿去给石窟当供养人。

这些年来,朝廷已经越来越失去威望,重元之乱、室韦之乱,还有连年发生,连续了两代皇帝灾荒,上京道和渤海遗民都蠢蠢欲动……

他的家国,就像是一座即将倾塌的广厦,每个支柱都在摇摇欲坠,只在等待一场大风。

他不能再继续等了。

耶律雅里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想讨他父皇欢欣不容易,但该怎么让他生气,却是辽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在父皇查问功课时,特地亲手抄写了一首诗。

“丞相来朝兮剑佩鸣,千官侧目兮寂无声。养成外患兮嗟何及,祸尽忠臣兮罚不明。亲戚并居兮藩屏位,私门潜畜兮爪牙兵。可怜往代兮秦天子,犹向宫中兮望太平!”

这是文妃萧瑟瑟劝谏父皇亲贤臣远小人的诗,去年写的,当时看了这诗后,父皇就勃然大怒,已经冷落这位宠妃到今年了,不知还要冷落几年……

这首诗里最后那一句“可怜秦天子,犹向望太平”,寓意实在不好听,秦天子当时是指秦二世,不就是指着父皇说他再乱来就要亡国么。

有些刺耳,但耶律雅里看来,文妃明明说的没有错……

“你简直目无尊上!”重重地拍在楠木大桌上,辽帝怒不可遏。

耶律雅里低头垂目,听着父亲那愤怒的喘息,平静道:“父皇,其实您也知道朝廷的情形大不如前了吧?因为部族不稳,您才重用了萧丞相,就像皇曾祖重用耶律乙辛那样,用奸臣去镇压各地的部族。”

“啪!”这次,将耶律雅里打回神的,是他父皇重重的一巴掌,还有那句几乎掀起大帐的:“逆畜!”

这话是真是触动了天祚帝的逆鳞,他深深地看着这个一点都不像的儿子,吩咐左右,拉下去打上二十棍。

左右的随从,其他皇子早已惊呆,没有一个人敢去劝。

他们是实在是不懂,梁王怎么敢提耶律乙辛,还敢把皇上比做道宗皇帝!

这真的是不要父子之情了么?

道宗和耶律乙辛是谁啊?

道宗当年宠幸耶律乙辛,耶律乙辛随后谗言害死陛下的祖母萧观音皇后,又诬死昭怀太子,暗杀太子妃,并且险些杀死陛下的人啊。

那是陛下最恨的人啊,你怎么敢说陛下如今像道宗一样呢?

陛下没直接把你拖出去腰斩,已经是念在父子之情了。

……

随后,耶律雅里伤势稍好,便向父亲请辞,表示自己想要带着禁卫去东京府,镇守渤海国。

看着原本健康勇武的儿子如今连走路都跛着的模样,天祚帝愤怒之中又有些心疼,如果是以前,他会当这儿子是胡闹,但这次,他准备让这个儿子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于是,他下令,让儿子出任东京留守,他要让他知道,在没有自己这个父皇保护,只那数百名禁卫,在辽东,会是何等寸步难行!

……

没有多久,陈行舟收到了耶律雅里来信,信里简单地说了他的遭遇,以及他们即将重逢的兴奋。

陈行舟看完对方的信,不由得嘶了一声,这小孩子也太虎了。

那评价辽帝的话是小公子给他说的,而自己原封不动地说给耶律雅里听,耶律雅里居然敢直接说给他父亲听!

年轻人,太冲动了,做事一点都不考虑后果的么?

陈行舟无奈地回信,不但责备了他乱来,还随信送了一颗回春丹,免得这小孩子因伤挂在路上了。

不过,等耶律雅里来了,很多事情就好解决了。

比如私军能够扩展,整个辽东的饥民都可以收拢,他已经找了河工,决定好在哪里筑堤,只要耶律雅里来了,至少能开垦出一万亩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