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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172)+番外

不过小弟长到如今,差不多也该把手治疗一下,如今陈家大夫的医术在密州是鼎鼎大名。

赵士程也是预约了时间,才给排到的位置。

他当然可以把陈家父女都邀请到家里来,但这样太耽误时间,而且也没有合格的医护。

嗯,是的,如今陈家父女的医馆,已经有医护了,包扎、换药,熬药都是两人的徒弟的帮手来做,这里如今是密州最大医馆,每日收容数名重病人,有几十个铺位,面积占了十来进房间。

这里还提供了治疗贷款,凡是无钱治疗的,都要签下契书,需要多久归还之类的,这也是医馆扩张到现在的最大原因——密州的不少病人,家里都有钱了,敢来治病了。

陈家父女如今也早就不用猴子来解剖了,大蒜素的使用让他们敢动手了,密州商贸繁华,来往便有很多病例,有些外伤,如断指、刀伤,足够他们解剖探看,一些脏腑之疾,就用尸体,他们愿意捐棺材,只要用尸体家属愿意让他们开胸验看是何原因,产生疾病。

棺材可是贵重物品,很多贫家,在纠结许久后,都愿意将病故的亲人,给医官探看,换来一具棺木,得有阴宅。

也正因为此,密州的金创科进度一日千里,许多病症的治疗效果名声远播,引得越来越多人前来求学。

陈老大夫的地位也一日高过一日。

赵士程担心过传染病,让他们不要设住院病房,但被陈氏父女顶回去了,按他们的说法,真有瘟疫,在不在医馆,那都是整个城一起完,住哪里都一样。

赵士程心想也对,以如今的防疫水平,真有瘟疫来了,住不住院都会蔓延,于是便听之任之了。

不过,下车时,他看到有人送来了一名气息奄奄,几乎看不到胸口起伏的病人。

那送病人来的健妇道:“这也不知哪来的小子,我看他一条年轻性命丢了可惜,你们看着办吧,能治便治,不能治,就开膛验病,那棺材我也不贪,就给他用了吧。”

门口的医者很是不满:“这是棺材的事么,还得有得有人去葬啊,回头我可还找你们。”

那健妇挥了挥手,淡定道:“行吧,挖个坑的事情而已,算我行善,我先走了,林子今天还没除草呢。”

于是那医官指挥着助手,将那个病人抬走了。

路过一个小孩子抱着晒干的衣物从他身边跑过,被医官训斥了一句:“看着点路,进门轻点,你娘刚刚生了妹妹,不能见风。”

小孩子大声应了,还说了一句你话真多。

赵士程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牵着弟弟走进了医馆。

别的事情不敢说,至少,如今密州这里,很少看到丢弃小孩的事了。

好有成就感。

……

陈老大夫并没有X光,但他有多年摸骨的经验,小孩子的手骨在他认真的揉捏里,有了大概的想法,表示这种粘连是比较轻的,只是有一点点的肉连在了一起,能分开,如果连得太多,伤到的了经脉,就会麻烦很多。

然后给家长便介绍了手术的办法,喝曼陀汤先昏迷过去,然后手指消毒,用小刀切开,将肌肤缝合,然后吃药防止发热,饮食清淡,不吃发物……

小孩的母亲脸上早就没有原来的不忿,而是各种询问细节,瑟瑟发抖,一脸祈求,仿佛刚刚还一脸高傲的人不是她一样。

赵士程本想离开,但那位姨娘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求他在这里陪着,在她朴素的思想里,赵士程是嫡子,虽然年少,却是能镇得住大夫,能让他尽心尽力地救治自己的孩儿。

他的孩儿,到现在还没有名字,更没送入宗谱玉碟,她不敢有一刻松懈。

赵士程就很无奈,和大夫安排了明日手术后,温和地告诉她:“你们别怕,等明天,我把老爹也带过来,陪着他,好不好?”

那瞬间,一大一小都仰望着他,眸里仿佛带上的了星光。

“真的吗?”小孩仰头,“爹爹也会来陪着柿子吗?”

小孩的母亲一惊,急忙捂住了孩子的嘴。

赵士程没有在意,他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头发,温和地道:“对啊,他会来陪着柿子的,还有啊,你告诉爹爹,柿子这个名字,是哥哥给你起的哦。”

小孩咧嘴笑了,大声道:“好!”

赵士程点头,无奈地看了一眼,他的母亲,轻声道:“等孩子病好了,你搬出小院,就别这样了,让老爹听到不好。”

赵仲湜要是听到谁叫“世子”,肯定是不高兴的,他对着赵虎头和蔼可亲,但并不是什么容易拿捏的人。

那疲惫苍白的妇人神情复杂,踌躇数息,终是带着哭音,低声道:“谢、谢谢你。”

赵士程嗯了一声,摸着小孩儿的头:“你们在这熟悉一下,我先走了。”

第118章 北方的星火

清晨, 张叔夜在府衙办公时,有人通报,有京城前来押送犯人的差役求见。

张叔夜接见了这位差役, 并且按他的要求,开具了一份犯人陈正汇流放途中遇疾身死的的证明,交给差役, 这样,对方就可以在沙门岛将人流放出去时交差了。

盖上知州的印鉴,他和那位差役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便再无交集。

等那差役离开,张叔夜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那陈正汇是为了保护太子,才举报的蔡京,有人想他死,自然有也人想他活。

可只有千日做贼,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如今蔡党势大, 只有人“死”了,才能活着。

好在这密州如今是赵家的地盘, 民生也算兴旺, 那陈家公子能活着, 就安心留下,当个平头百姓, 也算给他父亲一点安慰吧。

……

赵士程说话算话, 第二天就把老爸给拉来, 守着小孩做手术。

赵仲湜其实是不想来的, 但败在虎头的撒娇卖萌下, 打着散心的名义, 出来看了看。

这个手术并不困难,切开、缝合、止血,依靠的就是大夫优秀的水平,避免伤手指神经和血管,然后包扎,等着醒来。

没有止痛药的小孩子很快就醒了过来,哭得抽抽噎噎,却还小心地看着母亲,不敢大声。

而他的母亲此刻哪还顾得上孩子,拿着旧了的衣服盛装打扮,哀哀唤着老爷,扑到对方怀里泫然欲泣,又焦急地喊着儿子叫爹爹。

小孩第一次见到父亲,神情激动又有些胆怯,叫了一声爹爹就诺诺不敢言,惹得他的母亲急得跺脚。

赵仲湜终是被姨娘梨花带雨的模样勾起了几分旧情,宽慰了几句,和这位姨娘到一边说话了。

赵士程翻了个白眼,虽然很看不惯他老爹的一些行径,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是他生的,忍了吧,于是不管老爹,让人兑了糖水,一勺一勺舀给痛得直哭的小孩子。

糖分不但是病人最需要的营养,也是小孩最喜欢的东西,喝着甜甜的蜂蜜水,小孩的哭声自然停止了,每一口喝下,都舍不得勺子,要多舔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