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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70)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皇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快请她进来吧。”

未过多时,便见宁嫔踏进了景仁宫正殿之中,并未张望,径直往东次间走过来,向着上首的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婉襄自然也要给她行礼,从长榻上站起来,福了福身,“嫔妾给宁嫔娘娘请安。”

瞧见婉襄在此,宁嫔似乎并未有多惊讶,彼此客气了一番,婉襄坐回原处,她则坐在乌尤塔新搬来的绣墩之上。

宁嫔将身上缂丝紫天鹿的披风解下来,递给了种绿,里头是一件桃红色银洋花罗纹的氅衣,衬托她容色娇艳。

她今日戴的也是钿子,上面的装饰不过是由珊瑚、米珠与点翠制成的几朵钿花,不算太华丽,是日常所用的半钿,同皇后所佩戴的点翠镶珠石凤钿差距甚多。

但宁嫔的病应当的确已经好转了,整个人的精神气便同第一次启祥宫中相见不同,神情亦比小年祭神那日更灵动鲜活。

皇后先关怀宁嫔,“眼见着就要开春了,新年宫宴时能见面,今日何必又过来。”

她同宁嫔说话的时候比同婉襄更自然亲密。

“新年宫宴的时候嫔妾距离娘娘十分遥远,哪里能如此刻闲谈一般方便。”

宁嫔笑意温婉,似春风之中摇曳的柳叶,“从前是身体实在无法支撑,如今都好了,自然还要与从前一样,同娘娘常来常往的。”

桃红色虽衬得她人面如桃花,但婉襄还是觉得青、翠之色恐怕更适合她。

便是神明庙宇,也要受人间香火供奉,方才能够长长久久地为人所敬仰尊重。

这样的话,皇后自然是喜欢听的,打趣宁嫔,“怕是想念景仁宫的糖蒸酥酪了,乌尤塔,还不令小厨房再做一碗给宁嫔送来?”

宁嫔并不拒绝,望了一眼小机上的点心,笑道:“皇后娘娘还是同从前一样看顾嫔妃们。”

“尤记得两年前嫔妾同安贵人、顾常在初入宫闱,给娘娘请安之后,几乎日日都要留在景仁宫中用些点心。”

“除了糖蒸酥酪,萨其马也好,如今……”

如今安贵人为熹妃禁足,便是小年祭神之日也并没有能够从延禧宫中走出来。

而顾常在卒于这一年的九月,宁嫔话语之中提及的三人,竟只剩下她一个了。

不过宁嫔的话也给了婉襄新的讯息,原来皇后并不只是对她一人如此,对待旁人本也是一样的。

一旁的乌尤塔听了宁嫔的话,便上前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若是娘娘不关心后宫妃嫔,又有谁有资格这般做呢?”

这话既是强调皇后的正统地位,不免也有在后宫中诱人结党之意。

宁嫔同皇后说话,婉襄便只装做十分专心地品尝着那碗为众人所盛赞的糖蒸酥酪,并没有在仔细听她们说什么。

皇后和宁嫔却也不再说下去,只是笑着望着婉襄将那一碗酥酪都用完了。

“刘答应觉得如何?我一直都觉得,满宫里是再找不出比景仁宫更好的酥酪了。”

婉襄羞涩一笑,“倒尝不出是羊奶。”

羊奶比牛奶更膻腥,能做到尝不出一点腥味,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皇后和宁嫔对视了一眼,俱都笑起来,也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展开。

景仁宫外又热闹起来,来人极快地转过了石影壁,不知又是谁来了。

第52章 轻狂

乌尤塔望向窗外, 有好一会儿才笑道:“原是娘娘不该念叨的。”

“方才觉得景仁宫冷清,现在兆佳福晋与瓜尔佳侧福晋一同过来,您可不就要嫌吵嚷了?”

说话之间两位福晋便已经进入了明间, 上前来同皇后行礼。

嫔妃的地位高于外命妇, 宁嫔仍旧安坐着,婉襄却也站起来, 同她们一家人的旧主,怡亲王府的嫡福晋兆佳氏行了一礼。

“福晋安好。”

在“婉襄”的记忆之中,兆佳氏是个很好的人。

若说容色的话,在皇室这样汇聚天下佳丽的地方, 兆佳氏实在只是寻常而已。

她是一张圆脸,肤色虽然白皙, 但今日比婉襄记忆之中的那个和气端庄的女子更添了许多愁怨,形容也消减了。

景仁宫中的宫女忙碌着为两位福晋搬来了坐椅, 兆佳福晋笑着与婉襄还了礼, 瓜尔佳氏先一步坐下来, 便开始冷嘲热讽。

“哎呀,到底是姐姐旧日的奴才,做了妃子也改不了奴性。从没见过万岁爷的嫔妃给亲王的福晋行礼的。”

东次间原本平淡温馨的氛围荡然无存, 刺入了春日将近时仍旧冰冷的寒风。

有客人新至,宫女端上了茶水。

皇后接过乌尤塔递过来的奶茶,貌似不经意道:“论理都是万岁爷的奴才, 论情却又都是一家人, 何必计较地这样清楚。”

若这句话还只是一碗水端平的话,下一句便是明晃晃地为婉襄撑腰。

“每个人都有出身来处, 你能不忘旧主, 很好。”

瓜尔佳氏被皇后不轻不重地打了脸, 她是嚣张跋扈习惯了的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却终究也不敢驳皇后的话,便只是坐在绣墩上闷闷地不说话。

兆佳福晋也只当是没有听见瓜尔佳氏方才的那些话,同皇后互相过问身体。

“十三弟身体一直不大好,本宫和万岁爷都记挂着。月初时还见了你一面,怎么恍惚间听闻你是病了一场?今日一见,果然清减了好些。”

皇后和兆佳福晋是多年的妯娌了,说话很随意,“是病了一场,不过也不打紧。那一夜本来早歇下了,陪着王爷说话。”

“半夜时雪重压竹,王爷忽而说得了佳句,怕第二日忘了,因此披衣起身将这句子写了下来。”

“臣妾在一旁侍奉着,帮王爷磨墨,逞能只披了单衣,所以偶感风寒。”

宁嫔眼中略有艳羡之色,“本宫记得福晋与王爷是康熙四十四年时成婚的……转眼都已经二十五载了。”

“夫妻之间还能这般亲密,实在是令人羡慕。”

兆佳氏方才说话的时候显然是没有炫耀之意的,这或者只是他们夫妇之间的寻常事。

为宁嫔点破,反应过来之后不免不好意思,客套了一句,“自宁嫔娘娘入宫之后,万岁爷也一直十分疼惜娘娘的。”

这句话似乎并不能取悦宁嫔,她望着兆佳福晋笑了笑,婉襄却分明察觉这笑意未达眼底。

倒又是一旁的瓜尔佳侧福晋开口,“福晋患病又岂止是这一次,自前年绶恩去了,去岁弘暾又不幸病卒之后,福晋便三天两头不舒服。”

“不是福晋照顾王爷,倒是王爷照顾福晋了。”

弘暾是兆佳氏的长子,亦原本应当是怡亲王世子,可惜未及双十而亡。绶恩则是出生于雍正三年,怡亲王夫妇的幼子。

长子幼子皆失去……

瓜尔佳氏略带幸灾乐祸的话语说完,殿内即刻便安静了下来。

兆佳氏难掩悲伤之色,愤怒积聚在婉襄心中,终于打破了她为自己规定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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