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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55)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不知夫人是……”

那女子率先开了口,婉襄低头同她致了意,“嫔妾承乾宫答应刘氏,福晋安好。”

她微微隆起的肚腹,已经向婉襄表明了她的身份。

这女子就是未来乾隆的孝贤皇后,是婉襄在这个朝代已经数次闻名的富察氏。

富察氏眼中有一瞬间的失落与同情,略略福身向婉襄行了礼,“原来是刘答应。不知刘答应在额娘宫中做什么?”

婉襄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因福晋身体不安,熹妃娘娘疲于照顾六宫事宜,因此令嫔妾白日过来永寿宫帮忙处理一些年节下的杂事。”

“我身体不安?”

富察氏微微皱眉,旋即想到了什么,“是了,刚入冬时偶感风寒,到月初时才堪堪好起来。”

月初?如今已是十一月末。可是熹妃明明说……

富察氏仍然站在眼前,“熹妃娘娘正在待客,福晋是要去给熹妃娘娘问安么?”

她笑着点了点头,“方才同四阿哥去御花园澄瑞亭附近折了几支红梅想要奉予额娘,不知额娘在招待的是什么人?”

富察氏眼中流转的是不可掩饰的爱意,她与乾隆年少夫妻,从彼此身上始知《关雎》之事,此时应当是很相爱的。

婉襄答她的话,“是怡亲王的瓜尔佳氏侧福晋。”

富察氏略思考了片刻,便再向婉襄笑道:“额娘正在待客,我也不方便进去请安。不知答应能否开门,使我略坐片刻。”

婉襄并没有想到富察氏会主动出言要求留下,实际上富察氏的身份更比她贵重许多。

于情于理,婉襄都没法拒绝。她很快迎往门前,同富察氏一起走回到了方才她所坐的方桌之前。

桌上堆满了账本,这并不是可以随意由人翻动的东西。

富察氏自然地在方桌对面角落的太师椅上坐下,“您不必顾及我,我不过是一个过路的客人而已。”

她手中的红梅为侍女接过去,从中点了一枝,插进了婉襄面前的白瓷梅瓶里。

“查看账本十分枯燥,梅花香气清幽,希望答应能够喜欢。”

一年将尽,这梅枝之上花朵几乎尽数绽放,唯有顶端处还保有几朵花苞,颜色不似已开的花朵那般艳丽。

香魂萦绕与红花与黄蕊之上,渐入婉襄鼻息,呼吸之间浓淡相宜,驱散了婉襄心间的阴霾。

“多谢福晋。”

富察氏仍然望着她,见她真心地笑了笑,便又道:“不怕答应笑话,今日见到答应,心中格外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

“我的名字是富察·伯塔月,不知答应……”

“婉襄。和婉之‘婉’,襄助之‘襄’。”雍正曾说她的名字很平常。

“‘眼明英簜公题品,身入芙蓉婉赞襄。’”富察氏似乎也通读满汉诗文,很快便自诗中找到了婉襄名字的来处。

“《饯永丰易丞赴庾檄》诗中有‘更烦好斡东君造,一道奸贪凛雪霜’这般名句,答应的名字嵌在这首诗中,亦极好。”

婉襄觉得富察氏似乎是这宫中难得的,对她没有任何恶意的女子。

她好像觉得她可怜。

可是婉襄仍然不能放下防备,“嫔妾倒是不懂什么诗书,是福晋您谬赞了。”

倒叫富察氏自悔失言,更隐含遗憾,“其实‘和婉’、‘襄助’便已经很好。女子多为人困于内宅之中,懂得诗文终究不如算账理事之能实用。”

而婉襄在这方面恰恰也没有什么能力。

富察氏说这句话本就是为了宽慰婉襄,她自然不能再自谦下去,令她难为。

彼此都开始找话说,恰好那图自外间归来,请富察氏入正殿,“娘娘已经将侧福晋送出永寿宫门,请福晋挪步去正殿坐一坐。”

富察氏起身告辞,婉襄发觉殿外又开始下雪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厌胜

一连数日, 婉襄每日到永寿宫西暖阁点卯,俱忙碌至夜晚时。

是熹妃将她要来,却也日日都对她不闻不问, 好像只是要将她拘役于永寿宫中。

大雪连日, 宫中人都减少了走动。

富察氏没有再来,婉襄也没有再见到雍正, 她一下子被清廷里所有的大人物遗忘了。

“金缮同世间万事万理一般应当顺应天时,什么时候便应当做什么事,若是错过了时机,最后的成品便会有缺憾……”

数日之前, 婉襄已经将宁嫔的那尊德化窑观音坐像碎片粘贴好了。

阴干了数日,今日要打磨生漆填补过的地方, 将它作平,而后描绘第一遍痕迹。

婉襄打磨好了最后一处缺口, 抬头望向桌旁另一侧坐着的桃叶——已经见到她打第三个呵欠了。

婉襄便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若实在觉得困倦了, 不如早些去休息,明日仍旧要去永寿宫,你最怕那图姑姑。”

桃叶作为她身边唯一的宫女, 当然是每日都跟着她呆在永寿宫里的。她到底年纪小些,比婉襄更贪觉。

婉襄也怜惜她,本是早早就催促她去休息了的, 只她自己不肯。

此时也仍旧磨磨蹭蹭, “奴才再陪主子待一会儿。”

桃叶始终都不肯再称呼婉襄为“姐姐”,也不知是对婉襄的惩罚, 还是对她自己的惩罚。

“上眼皮都同下眼皮打架了, 还不去睡么?反正你日日都陪着我, 也不差这一会儿,快去吧。”

桃叶的神情似有松动,犹豫了片刻,便缓慢地从绣墩上站了起来。

欲要转身出门,却又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主子就不问问今日奴才为何会与永寿宫里的宫女起冲突么?”

婉襄一愣,却没想到她还在纠结于白日里的这件事。

午后她本来在西暖阁中对账,忽而听见窗外有些许争吵之声。

她从这刺耳的杂音之中听见了桃叶的声音,才站起来走到窗前静听了片刻,而后出言为桃叶解了围。

她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不问。

“宫女原本就不应该议论主子的事,桃叶,你做得对。”

那两个被桃叶拦下的宫女在议论的是那答应,两日之前她再一次在御花园中被齐妃罚了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听说那答应是个可怜人,被封为妃子的那一天,无缘无故便哑了嗓子。”

“万岁爷从未召她侍寝,不过是个空心的妃子罢了,难怪海常在和郭贵人总说她是养狗的丫鬟……”

而她们议论的那些话更是诛心,桃叶毕竟是那答应的亲妹妹,如何能忍得?

婉襄的回答让桃叶一下子泄了气,她那双如那答应一般漂亮而有神的凤眼此刻耷拉着,没有一点神采。

桃叶福了一福,转身之后却又转回来,“奴才其实并不恨她。”

说完这句话,立刻便推门跑了出去。

开门与关门之间,几片雪花落进来,顷刻在屋子里的暖气之中溃败,在门前留下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

婉襄望着这些痕迹莫名地惆怅了片刻,忽而听见了轻微的,什么东西敲击窗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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