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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44)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那答应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她的声音在沙哑之上更添了一重不属于她年纪的苍老,仿佛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不容反驳的真理。

“我手里需要有你的把柄。”

犹如戏法一般,自她的手心之中展开一张只写了寥寥几个字符的纸张。待它终于在风中安静下来,婉襄才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上面竟然是之前她写给桃叶的那些阿拉伯数字。

这算得是什么把柄?

婉襄犹自疑惑之间,那答应收回手,“这是西洋数字,我年幼入宫时皇帝还是康熙,他喜欢这些,养我的老太监也因此略懂一二。”

“可你……你一个王府管领的女儿,如何能懂得这些?别同我说你年幼时遇见过的西洋传教士,我不是伊尔哈,没有那么好骗。”

“京城洋人虽多,也没有多到随便一个洋人就能恰好赁居在你家附近的程度,要赌么?”

谈话之间她已经将婉襄所有路都堵死了,而眼下的困境于婉襄而言仍然不是最难捱的。

有些谎言同有些人随口一撒便也就罢了,但有些不是。她的那些借口,放在有心人眼中,当真是这样不堪一击的么?

雍正有没有怀疑过她?

见婉襄不说话,那答应的态度终于不是那样势在必得的了。

“刘婉襄,我并不是想以此威胁你,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彼此制衡,而不是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情谊而站在一起。”

“这东西不是伊尔哈给我的,是我在她房中偶然发现的,她说……”

“那答应。”婉襄神情郑重地打断了她。

“同桃叶说过的话,我也再同你说一次。”

“我是不会放弃她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有你手中的这张废纸。因为桃叶,我是心甘情愿被你制约的。”

那答应的神色微有所动,镜春斋门外便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

她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桃叶站在门前,怒气冲冲地将那盏完好的茶盏放在了婉襄面前,而后似有无名之寒,凝视着对面的那答应。

“你真卑鄙。”

在这一瞬间里,不知怎的,婉襄从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觉得她们姐妹其实是无比相似的。

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容许那答应辩驳什么,提着裙摆飞快地跑出门,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那答应的目光追出去,又很快收回来,这一次她面上不再有那种对世间诸事都漠不关心的神情了,那茶盏的碎片好像有星星点点落进了她眼睛里。

“我无所谓。”

她哪里是。

婉襄待要出口安慰,又觉得自己同那答应并不是这种关系。

才掀开了杯盖,闻见一阵桂花香,便又听见承乾门前一片热闹。

有女子的欢声笑语,唯有一人的声音最清晰。

那答应显然是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方才的悲伤和不快顷刻被不耐烦扫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镜春斋附近的空地前停下。

这宫中的主子们地位人人都在她之上,再不济也是同她平级,没有客人到了门前,她却仍然在屋中不迎出去的道理。

婉襄才绕过桌子,来人便已经走上台阶,在镜春斋门前站定。

那答应的动作比婉襄更快,“给裕嫔请安。”

她给婉襄提了个醒,婉襄也照样行下礼去,“裕嫔万福。”

在行礼之前惊鸿一瞥,婉襄已经大略看清楚了裕嫔的模样。

两眉疏秀,颜色洁白,颊有微靥。肌肤微丰,身材适中,相比于“美丽”,更适合她的词语应当是“秀致”,再多一分便也是谄媚了。

便听裕嫔笑盈盈地道:“快起来吧。本宫还当这镜春斋是新立的门户,只怕门庭冷落,所以想着同海常在,郭贵人一同过来坐坐,没想到那答应竟在这里。”

原来裕嫔身后那两个衣饰简朴的女子也是雍正的妃嫔。

尚摸不清裕嫔性格,婉襄不敢轻易搭话。

便听那答应神情冷漠地道:“嫔妾养的松狮实在不大听话,昨夜到今日竟已跑丢了两回。”

“且回回都跑到了刘答应的承乾宫中,嫔妾不胜其烦,因此想同刘答应商议一番,看能否在无人之时将承乾门关好。”

那答应话音刚落,裕嫔身后着蓝衣的女子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那答应显然是听到了,也不欲再同她们多说什么。向着不远处的小松狮招了招手,见它朝着自己跑过来,便向裕嫔告辞。

“嫔妾宫中还有其它事,便不陪娘娘闲坐了。”

裕嫔略点了点头,那答应便抱着那松狮犹如一阵风一丽嘉般地从承乾门刮了出去。

蓝衣女子的目光收回来,又是好一番嘲弄做作姿态。

婉襄抬起头,恰好迎上裕嫔探询的目光……裕嫔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白戏

裕嫔在一瞬间就变了脸,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那答应,不说好好管教她的狗, 倒要旁人无故关宫门, 真是个不晓事的。”

蓝衣女子便跟上来进谗言,“她岂止是不晓事, 眼里唯有她那畜生罢了,哪还有什么主子娘娘,哪还有什么尊重体统。”

裕嫔没有接她的话茬,注意到了门前的那些碎瓷, “这是怎么了?”

婉襄忙道:“只是宫人不小心,待会儿让她扫去就是了。”

裕嫔便迈进了镜春斋的门, 一面走一面说话。

“宫中的宫人就该时常敲打,否则难免惫懒。你新做了主子恐怕不习惯, 正该有人教教你才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女子在这时开了口, “恐怕也不是奴才们惫懒, 实在是答应身边人手不足,所以才会如此的。”

这女子的容貌应当是三人之中最为姣好的,眉目双弯, 姿质纤秾,如出水芙蕖。

今日着雪青色缂丝菊蝶纹灰鼠皮马褂,下有同色长袍。

这花纹其实十分繁复, 用色颇多, 单看衣裳时有凌乱之感,但配上这张清丽面庞, 便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蓝衣女子在这时不知为何得意起来, 恰在那答应方才所坐的位置上坐下。

“正是如此呢, 所以上回我见到万岁爷,也同他提了提这件事,答应毕竟也是主子,身边只有一个宫女服侍算怎么回事,万岁爷说……”

“万岁爷说?”

着雪青色衣的女子摸着自己的护甲笑起来,“让郭姐姐不要管这闲事?呵,郭姐姐上回见到万岁爷,都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吧。”

“便这个贵人的封号,也是今年年初时万岁爷开恩赏下的。”

“你!”郭贵人怒目圆睁了片刻,心绪忽而稍解。

“就算是万岁爷开恩赏下的,也有人什么都没有,想想也没什么不痛快的。你说是吧,海常在?”

海常在的修养显然是比郭贵人更好一些,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恼怒起来,只是如同没有听见一般饮了一口茶,又在片刻之后有些做作地放下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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