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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38)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一套礼仪做完,小顺子挥手令他身后捧着赏赐的小太监进屋去放东西, 自己的态度却放松下来, 大有调侃之意, “刘姐姐心愿得偿了。”

他们是旧交情,这般举止如今虽是僭越,婉襄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多谢你同你师傅。”

这其中有什么, 皆在彼此笑意之中。

虽不算是列具条款的合作,他们师徒二人的确在无名无言时帮了她许多忙。

小顺子便格外珍重地捧上那只鼻烟壶,“旁的东西都易得, 最难得的是这只鼻烟壶。它们都是万岁爷的爱物, 往常也鲜少赏赐这玩意儿给旁人。”

“也就是怡亲王,张大人, 蒋大人等人, 偶得此等赏赐而已。”

“张大人”应当是张廷玉, “蒋大人”是蒋廷锡。

雍正七年在隆宗门设立军机处,方才小顺子提到的三位大臣都是军机大臣,是雍正的心腹肱骨。

对待外臣自有加官晋爵、荣华富贵的赏赐,唯有对待自己亲近的人,才会赏赐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

婉襄自小顺子手中接过那只鼻烟壶,细细地端详了片刻。

这是一只料石荷花型鼻烟壶,主体便是一块粉色的石头,精心雕琢成未开的荷花形状。

花瓣顶端是翡翠制成的壶盖,琢磨成莲蓬模样,十分精致。

昨夜雍正手中的那一只画珐琅紫地梅花纹鼻烟壶全然出自后天工匠心血,这一只源自天然色泽与联想,她还是更喜欢这个。

小顺子见婉襄面有喜色,又添上一句,“这是万岁爷去岁最喜欢把玩的一只鼻烟壶,近来迷上了珐琅彩,让奴才们好好收着它的。”

“今日上朝之前又特意叫奴才们将它找了出来赐给您,说是您定然会喜欢。”

婉襄仍然在欣赏这只鼻烟壶,将它的信息扫描进了系统。

小顺子说了这一篇话,雍正赏赐之物,难道还担心她会不珍爱么?

说来今日她从睁眼开始便太忙碌,一直都没有想到他。此时他应当已经下朝了,此刻在做些什么呢?

小顺子并没有让她的思绪飞得太远,“对了,答应主子,怎么一直没有看见桃叶姑娘?”

答应位下有宫女太监各一人,名叫小柱子的太监正在开库房,指挥小顺子带来的太监将赏赐搬进库房里去,桃叶不在这里。

尽管在她被册封为答应的时候,熹妃将桃叶一并赐给了她。

婉襄为桃叶找了理由,“桃叶身体有些不适……”

“多谢答应体恤,奴才身体已然无恙,可以帮着答应安排事情了。”

小顺子身材高大,桃叶从他身后绕出来,婉襄才终于发觉她的存在。

下意识地微笑起来,可迎面仍然是桃叶冰冷的脸。

她走到婉襄面前,行过奴才面见主子的礼仪,便将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包袱随手放在了地上,而后同小柱子一起去安顿那些赏赐了。

小顺子见过桃叶做了不少不合规矩的事,见此情形略觉尴尬,便同婉襄告辞,“答应主子若是无事,奴才便要回乾清宫去了。”

“万岁爷还让奴才给您传话,说是请您黄昏时去养心殿陪着万岁爷用膳,到时奴才会让车驾过来接您。”

他望了一眼桃叶离开的方向,“身边总要带个侍应宫女才好。”

“轿辇便不用了。”

婉襄明白他的意思,他应当也明白婉襄的意思,客气地送他离开了。

再回头时,恰好见桃叶停下手中的活计望了她一眼。

她们彼此都没有要粉饰太平的意思,“桃叶,你随我过来。”

婉襄的目光像是无形的绳索,知道她望见桃叶动了动,才转过身走进了明间里。

承乾宫中没有主位,镜春斋只是东面的配殿,明间开门,共三间阔,东面是婉襄的寝室。

她在寝室中的圆桌旁坐下来,看着缓慢朝着自己走过来,将不屑写在眼中的桃叶,脑海之中雍正的那句话越发清晰起来。

“主仆之间的界限应当分明,不可以恩情凌驾其上。”

“桃叶。”她尚且没有走到婉襄面前,婉襄骤然出声,令她的脚步停滞了片刻。

下一刻桃叶便行下礼去,语气生硬,“奴才静候答应主子吩咐。”

婉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若是不想在我身旁,我可以请人帮忙,另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桃叶愣了片刻,她像是没有听清楚,抑或是不愿意听清楚,一双秋水杏眼之中很快蓄起了泪,神情却仍旧倔强。

“奴才是由熹妃指派过来侍奉答应主子的,奴才别无选择。若答应主子觉得奴才做事不周全,自可禀明娘娘将奴才换去。”

婉襄低头凝视着桌布上纹饰的两只瑞兽,一上一下,头爪相对。既有锋芒,又隐含和谐。

“你不是做事不周全,我不会以这样的理由驱逐你。只是我觉得这世间无论何种关系,若不是两厢情愿,不若趁早分开更好。”

从婉襄刚才说了那句话开始,桃叶便一直冷冷地盯着她,恐慌和屈辱更胜于往日情分,她从来都是个莽撞的人。

“‘两厢情愿’,‘趁早分开’,不错,答应主子如今和万岁爷是两厢情愿,和奴才自然是应当‘趁早分开’的了。”

“熹妃娘娘说得不错,奴才的‘痴心’是用错了地方,往后同答应主子分开,但愿您不是‘妄想’。”

桃叶说了这番话,婉襄立刻就知道那一日熹妃将桃叶从暖阁之中遣出去,而她并没有走远,她一定是偷听了熹妃和她之间的谈话了。

难怪后来婉襄和她谈心,她心中只惦念着让她不要去做妃嫔,敏锐地几乎不像她自己。

既作离别之语,桃叶即刻便要拜别旧主。

在她跪下去之前婉襄疾步将她搀扶起来,她今日说这番话,并不是当真要将桃叶赶走。

“桃叶,你方才说你是为熹妃指派别无选择,但你心中当真这样想么?而我今日成为万岁爷的妃嫔,你又的确认为我是有选择的吗?”

柳婉襄没有,刘婉襄也没有,历史就是历史。

她无非是为了自己往后的生活能过得顺畅些,因此态度主动,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是过错。

或者是婉襄抓着她手的时候太过用力,以至于疼痛使得桃叶微微地发起了抖,“姐姐问我这个问题,不妨也问问自己。”

“为奴为婢已是压迫,为何心甘情愿承受更大的压迫,连身体也交出去?”

这话实在太不像是一个清朝的宫女能说出来的,婉襄在顷刻之间便松了手,后退了一步。

但她若当真与她出自同源,便更应该知道这就是刘婉襄的命运,不应该阻拦。

她知道她没法以这个理由说服桃叶了,“无论如何,我其实都不会放你离开承乾宫的。”

姐妹情深的戏码在极度愤怒和悲伤的人面前也没有用处,那答应说过的,只有让她成长起来这条路可走。

“你可知那一日璃藻堂后你见到齐妃,撞见的是什么样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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