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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361)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婉襄淡然一笑。

政/治哪有什么清白的,不过都是利益的交换。

雍正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她也不必觉得他卑鄙,说到底,是各的好处的事。

“此外,贱民行止有伤风化,朕以移风易俗为心,凡习俗相沿,不能振拔者,咸与以自新之路。今贱民改业为良民,即为厉廉耻,而广风化也。”

“堕民本多为绅衿奴役驱使,此举亦可以抑制他们的权利,消弭堕民的不满,甚至于反抗。”

就算雍正帝削除堕民籍只不过是这些人民解放的开始,但这个开始是弥足珍贵的,也是许多代帝王都没有想到要去改变的事。

“富察福晋昨夜还同我说,敬佩您作为帝王的睿智与宽仁。”

夸奖他想来照单全收,“后续有许多事还要处理,不过朕以为,要关心百姓,倒不如先关心关心枕边人。”

“婉襄,你是不是有些饿了?”

方才她的肚子的确轻轻地叫了两声,还以为他没发现。

婉襄蹭着他的脖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有一点点饿。”

“晚膳时候没有朕监督,一定又没有吃什么。朕偶然间见桃实那丫头吃得满嘴流油,你什么时候能有她那样的胃口?”

他一面说,一面坐起来,将小顺子唤进来,“着御膳房中的御厨看一看,还有些什么材料,若有羊肉,进一盘烤黄羊肉片来。”

婉襄虽然不好意思,也还是道:还是做一盘糟羊肉过来更好。”

还想着糟味。

雍正便低头看了她一眼,“便不能都要?他们会配好小菜送来的。”

小顺子也只是笑,立刻出去传旨了。

他们两个人都不再躺下去,略收拾了一番,也就在明间里用起了御膳房送来的宵夜。

真正吃起来,还是烤黄羊肉更香,御膳房配了野鸡瓜与南边的酱小菜及一小壶玉泉酒解腻,最后黄羊肉吃完,糟羊肉倒剩了不少。

婉襄又被雍正嘲笑,但酒足饭饱,也懒得同他计较。

“四哥可知,宋仁宗曾有一夜腹中饥饿,左右皆劝其进些御膳房准备的羊肉,他却拒绝,这是为何?”

他并不想好好回答,这时候看起来也有些困倦了。

“朕只知有大清,不知什么大宋。”

婉襄便笑起来,“是因为仁宗怜惜御膳房的宫人。今日若为此举,往后为准备皇帝传膳,岂不是日日夜间都要宰羊?”

与宋仁宗有关的许多民间逸事都是他体谅宫人,一个皇帝若是只有这些事流传下来,说明他大事上仍旧做得很一般。

雍正轻嗤了一声,“你以为皇帝要吃的羊都是当场宰的么?要费多少功夫,便是御厨不怨,皇帝又哪有这样耐心。”

“都是前一日便已备好的,不过多出些赏钱而已。”

婉襄也不过等着他这一句,说完之后便站起来,“四哥要再去休息休息,还是就在这里准备上朝了?”

他略想了想,“有些政事还要思索,便不去里间了。你应当累了,自己去休息吧,朕这里不必你陪伴了。”

隆冬时节,他上朝的时间,天都是还没有亮的。

“我与四哥不同,只要孩子们有人管,白日里有许多时间可以休息。”

婉襄一面说,一面点亮了龙椅旁银仙鹤式烛台上的一双红烛,“我陪着四哥吧。”

第272章 相知

“……这冤怎伸, 硬叠成曾参杀人;这恨怎吞,强书为陈恒弑君。”

台上昆曲小旦小生唱得热热闹闹,台下幼小的女孩儿拉了拉之间额娘的衣袖, “额娘, 谁是曾参,谁又是陈恒?”

婉襄弯下腰去, 将嘉祥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

“曾参事春秋时鲁国人,是孔子的徒弟。”嘉祥如今已受孔孟之教,知道孔子是谁, 不必婉襄再多解释。

“有个与他同名的人杀了人,有人告诉其母曾参杀人, 曾母不信,又有两人告诉此事, 曾母遂信, 越墙而逃。”

这是三人成虎。

“陈恒春秋时齐国人, 齐国有一位国君,被称为简公。”

“简公任、阚止为左右相,阚止得宠欲逐陈恒, 陈恒先发制人杀阚止。但齐简公也受惊,外逃被乱兵所杀,《左传》和《史记》皆记载为陈恒弑君。”

这是史书谬误。

而这一段唱词是《桃花扇》中第十二折 《辞院》之中的, 男主人公侯方域与阮大钺不睦, 为他所冤为与宁南一党有旧,将有麻烦, 因此告别香君, 预备去漕抚史可法处避祸。

“……事不宜迟, 趁早高飞远遁,不要连累别人。”

“说的有理。只是燕尔新婚,如何舍得!”

“官人素以豪杰自命,为何学儿女子态?”

笙竹之中,裕妃捧着暖炉,微微倾过身体来,笑着同婉襄说话。

“大祸临头,这男子反而不如青楼一妓子沉着冷静,深明大义。”

婉襄淡然一笑,“这出戏看到如今,除却不与阉党同流合污,不觉得侯方域有任何可取之处,总是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独香君一人烈性。文人总说:‘商女不知亡国恨’,这出戏,倒分不清是听曲人不知,还是唱曲人不知了。

而后是唱李香君为侯方域收拾箱笼,箱笼之上,点滴都是春心泪痕。

这对恋人往后再无相聚过,即便续四十出中短暂相遇,也不过是永诀而已。

《桃花扇》一共四十一折,其实平素听戏,倒不是一折一折听下来的。

无非是听戏的人一同点戏,总有几折是爱看的。

今日只婉襄与裕妃两个人点戏,她素来称自己不懂,便将这件事都交给裕妃。

这十二折《辞院》唱完,便唱十三折哭主,说的是崇祯在煤山自缢身亡,明朝旧臣哭祀之事。

桃花扇虽然原本就不是什么小情小爱的故事,但这一折,腊月之中听来,未免有些悲凉了。

这厢已经唱起来,台上的人听不见台下的人议论什么,婉襄方道:“这太平盛世的,娘娘忽而听这些做什么?”

裕妃的神情倒很淡然,“若不是太平盛世,如何听这些?便同那南明君臣排演《燕子笺》一样,英雄也累死了,面皮羞也羞死了。”

“你放心,这也没什么不吉利的,明朝的皇帝死了,方能改朝换代不是?”

崇祯是明朝最后一位皇帝。后来的南明……不提也罢。

“这一折中有一支《胜如花》极好,你且细听来。”

婉襄也就不说话,听着台上老生唱来:“高皇帝在九层,不管亡家破鼎,那知他圣子神孙,反不如飘蓬断梗。”

“十七年忧国如病,呼不应天灵祖灵,调不来亲兵救兵;白练无情,送君王一命。伤心煞煤山私幸。”

“独殉了社稷苍生,独殉了社稷苍生!”

这般悲怆,听者难免生历史兴亡之叹,“崇祯虽做了十七年帝王,但明朝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原本便已经无法可救了。”

“煤山自缢,血书遗志向,‘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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