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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54)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一种是白色料石,另一种墨菊是青金石所制。

装饰之中,尤为特殊的是一小丛兰草的叶子,这是用象牙染色制成的。

在婉襄看来,尤为可谈的是画珐琅的花盆,上绘唐草纹饰,颇有些敦煌富丽之风。

“士子们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本是件荣耀一生的事。尤其能入一甲,更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可惜小张大人的父亲偏偏已经位极人臣,恐怕天下士子口诛笔伐,也不得不这样做。”

一方面,若是没有张廷玉,张若霭也可能不能得到这样的好的教育,从而得到这样好的成绩。

而另一方面,状元、榜眼、探花,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得的荣耀,就要这样生生失去。

到底还是遗憾的。

“不过张廷玉大人顾虑得也很是,一次春闱一甲人数不过三人,但历朝历代总也有上千人。当时是一甲荣耀,最终位极人臣,满门荣耀的又有几人?”

“留余荫,比一时的荣光更重要得多。”

另一盆石榴盆景已经结满了咧嘴的石榴,叶片是点翠,石榴是蜜蜡,石榴籽则是红宝石。树下有象牙染色的兰花,以及红珊瑚树。

婉襄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其中一颗石榴的籽,其他叶片也微微晃动起来。

“所以朕将张若霭改成了二甲头名,授为翰林编修,又令他在办理军机处行走。”

这个“行走”,可不是寻常人走路,乃即入值办事,却又没有正式官衔者。

有点像是如今的实习生,但也并不完全一致。

军机处是雍正一朝中枢权力机关,这不就是给予上进之阶了?

只不知这位小张大人最后的结局如何。

系统越来越不好用了,孕晚期越来越难受,婉襄实在有些懒得搜索。

婉襄仍旧欣赏着那两盆盆景,忽而发现雍正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了。

她往旁边望了一眼,才发觉他正定定地望着她,眼中藏有戏谑之意。

见自己已经被婉襄发觉,便笑道:“这两盆盆景就这样好,这样喜欢,连朕你都不在意了?”

婉襄轻哼了一声,继续整理着石榴花盆景的叶子,“盆景是无声的诗,立体的画,自然多有可欣赏品味之处。”

“更何况石榴寓意多子,‘百子呈祥’,四哥难道不喜欢吗?”

今日已经是六月十一日了,弘曕会在这一日的亥时出生,如今只是黄昏,还有三个时辰。

她已经感觉到腹部有下坠之意,可是雍正不在身旁她总觉得不安心,总归她是在西峰秀色,这早已准备好的产房之中。

雍正大约也是担心的,所以这一段时日他处理政事,总是在含韵斋里。

“朕倒是觉得这盆景也就一般般。盆景本为微缩之景,然则许多细节都不曾做到。”

“譬如石榴生性喜重,应当在树根处摆些山石才是。又如石榴生于六月,菊花盛开于九月,如何能出现在同一处盆景之中?”

他在这些事上总是很多想法,婉襄并不想和他辩论。

不过,他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四哥是在奏折中看见什么好事了么?”

他好像就等着她这样一问,“河南巡抚孙国玺奏报豫省历年耗羡银两与司库存银,你来猜一猜,这数字是多少。”

一省之司库存银,婉襄还是当真不知道应该是怎么样的量级。

她略想了片刻,便回答他:“五十万两?”

雍正立时便道:“好大的口气!”

若这样说的话,应当是比五十万两要少。

婉襄又道:“二十万两?”

雍正亦摆了摆手,“豫省人口众多,岂止于此。”

婉襄又十万两十万两地往上猜,终究都不对,便只好央求雍正,“好四哥,你就告诉我吧。”

他一下子轻笑起来,干脆利落地告诉了她答案,“七十万两。”

“那……”

婉襄登时便要同他算账,但却又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件好事。

“司库存银七十万两,而存贮谷麦共计二十八万石又奇。”

是很动人的数字。

“从前朕创立火耗归公之法,本为澄清吏治,修养民生。此项本出于官民,如今公用充裕,朕仍一次加恩于本地官民,不必归于公帑。”

“这几年间推行火耗归公之制,仅豫省便存银七十万两,而官员可得养廉,百姓安居乐业,朕已决定蠲免河南本年地丁钱粮四十万两,即以存贮之耗羡照数拨还。”

从前婉襄只听过火耗归公之法,却从未听过这样具象的成果。

她其实并不算太清楚河南省此时的人口、每个百姓生活一年需要花费多少银两、粮食。

但四十万两,对他们而言应当也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四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雍正轻哼一声,旋即笑起来,“朕是天子。”

天子很快就重新投入到了他的那些奏章中去。

六月时总是多雨,听见下雨的声音,婉襄转头望向窗外,“这扫晴娘也实在没有什么用处,竟又下雨了。分些给干旱的地方多好。”

这几日连阴不止,婉成不得出门,无新虫可捉,觉得十分无聊,便带着嘉祥剪了许多妇人举帚像,悬挂在门框左边,用来祈求晴天。

婉襄方才说的话,看来雍正也没有听进去。

他将一本奏章放到了一旁,面上微有恼怒之色。

“查郎阿上奏,伊令副将纪成斌,总兵张元佐在乱山环绕,路径错杂,最容藏奸的搜济与无克克两处卡伦驻扎,然此二人皆玩忽职守,任意抗违,负恩纵贼,漫视军务。”

“纪成斌从前便有失机纵贼之绩,本应正名典刑,蒙朕隆恩宽宥,方才保全性命,仍留军营效力。如今奉命驻扎搜济,仍然不思上进报国,故违将令……”

“此人还是雍正元年时年羹尧保荐,朕乃用为副将者。年羹尧乃大奸大恶之人,所重用提拔之人果业昏庸怯懦,玩愒性成,是将军国大事视同膜外的卑鄙之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年羹尧提拔的人犯了错,再提及年羹尧,还是这样恨。

婉襄在心中叹了口气,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意见。

他定然会好好地处理纪成斌,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婉襄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哼,好一个副都统,好一个黑色!”

婉襄原来以为雍正为纪成斌之事发过脾气,便会很快安静下来处理其他的事,他此时骤然又冷笑了一声,让她疑惑。

黑色?什么黑色?

“难怪西北得胜如此艰难,尽是些狂悖奸逆,不知体恤士兵百姓之人。黑色身为副都统,奉命率领马场兵丁一千名前往军营。”

“期间兵丁不过小有过失,伊动辄罚银一两乃至五两不等。打着官用的名声中饱私囊,似此等畜/生,岂可再膺领兵之任?”

天高皇帝远,雍正所知的所有事不过都要听有权利的人上奏,时日一长,很多人当然就有恃无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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