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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16)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雍正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婉襄会反驳,会说出一些让他无法承受的事。

婉襄看穿了他的心思,攀着他的手臂,顺着他说:“只是暑热而已,头疼也只是因为撞到了鱼缸,溺水……溺水也只是因为鱼缸里的水。”

可她分明觉得,浑身都湿淋淋。

是她的联想,还是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我把事情搞砸了吧?”

那般盛会,主事之人忽而倒下,所有人一定都慌乱起来,没有人会再有心思——至少是明面上不会继续游玩下去。

“不,没有。”

雍正的回答坚定而果决,“山东甘霖大沛,四野沾足,庄稼和百姓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西安士兵和宁夏士兵今年冬日里也会有足以御寒的冬衣,你没有搞砸任何。”

是一个很让人安心的答案。

但婉襄很快就不安心了,因为她终于发觉雍正穿着的并不是龙袍,而是白色的丧服。

是谁……她不记得这时候有什么大人物过世。

“恒亲王。”他的语气近乎于安抚,“五弟为人持躬谦谨,和平仁慈,颇具乐善之风。近已薨逝,朕为他定下的谥号是 ‘温’。”

恒亲王允祺,康熙宠妃宜妃之长子,同时也是康熙第九子允禟的亲兄长。

允祺幼时养育于祖母孝惠章皇后宫中,九岁尚未识汉文,心性甚善,为人淳厚,和允禟是完全不同的。

“‘温’者,为‘柔和,宽厚,和气’,很合适。”

雍正爱怜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继续说下去,“允祉也死了。”

允祉……是雍正八年因怠慢怡贤亲王儿得罪的,原来的诚亲王,雍正的三哥。

“就算他死了,朕也还是很恨他。恨他气量狭小,不识忠孝大义,以至于与皇考父子之情不能保全,与朕兄弟之谊无法存续,恨他累及爱新觉罗氏子孙……”

“可朕的心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一片,与朕年龄相仿的的兄弟一个个都离去了……”

婉襄心里也空空荡荡地一片,“四哥,你抱一抱我,抱紧我。”

雍正依言抱紧她,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他在追忆年少时的时光,而她在回想自己晕厥之前发生的事。

雍正说她当时站在雪灰色绸绣水墨白蝶纹夹衬衣,可是她记得它的位置。

记忆分明停留在她介绍大红色缂丝彩绘八团梅兰竹菊袷袍的时候,是雍正的记忆出了什么错吗?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她打开了系统,发觉它能够如常运行。

于是她又打开了文物库,她现在需要完成的文物件数是六千四百件,而她已经完成了三千七百六十五件,那一天的直播同样扣除了相应的文物件数。

所以和系统无关,是她身体的问题?

可这一次系统没有任何的提醒,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太自然地运行着。

婉襄决定不去想了。

“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了,四哥?”

“也不算很长,两天而已。今年的五月之后又是闰五月,好像五月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

“嘉祥,这两天好吗?”

雍正很快回答她:“嘉祥几次来看你,你都没有醒来,她就安静地坐在你身旁,抓着你的手,看起来像个大人。”

“朕知道她这几日很不安,所以都是夜间朕带着她睡的。朕也是才知道,原来她那小腿一蹬过来,其实也挺痛的。”

他蹭着她的脸颊,“朕于是又想起来她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日日对你拳打脚踢,你是那样柔弱的人,如何能承受得住?”

“往后朕不再提在同你生一个孩子这样的话了。朕不能只考虑嘉祥,而不考虑你要承受的痛苦。”

“不是四哥一个人的孩子。”婉襄闭着眼睛找到了他的手,“只不过生而为女子,有时候不得不承受这样的苦痛。”

不是多圣洁,也不是多伟大,更不是这样歌颂几句,就可以消除痛苦。

摆在婉襄眼前的是一条必经之路,走不走早已经由不得她选。

桃实端进了一碗药,放在雍正手边,他松开了她,“婉襄,你的头磕在鱼缸上,除却一点点外伤,并没有什么值得吃药的,太医并没有贸然给你开药。”

“不过你之前不是说,吃丹药还不如喝人参汤么?朕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给你喝一些人参汤更好。”

是之前他觉得疲惫,服用既济丹的时候,她心有不满,随口说的。

实际上最相信人参能延年益寿的人就是他的好儿子乾隆,他吃人参的方式可谓多种多样。

譬如将人参切成薄片,放入口中含至无参味之后再嚼碎咽下,其他方式还有研末吞服,文火炖服,浸酒饮服……等等等等。

“乾隆……”

她想同他说乾隆的事,这两个字出口之后即刻便又反应过来,她怎么能如今说起未发生的事?

“乾隆?这又是什么?”

婉襄想掩饰自己的仓皇,避开了他的目光,“没什么,只是我还没有清醒,胡乱说的罢了。”

雍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没有,他拿起勺子,一点一点地喂婉襄喝参汤。

人参的味道并不好,就没有哪一种药材味道是好的。

婉襄的身体仍然有些虚弱,此时也还没到雍正休息的时候。

他让她重新在床榻上躺平,正欲嘱咐她几句而后离去,他们忽而都听见了一阵隐隐的哭声,是嘉祥的。

“小公主今夜不知怎的一直不肯睡,嚷着要见万岁爷和您,奴才想着……”

获萤很快就抱着嘉祥走进来,她一看到父母就不再哭了。

在获萤怀中待不住,拼命地往婉襄的方向拱。

婉襄张开了手,“过来,额娘抱你。”

嘉祥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水,自己坐在床榻边缘蹬掉了鞋子,便迅速地往婉襄的床榻里侧钻,而后抱着婉襄的手臂警惕地盯着获萤,似乎害怕她再把她抱走。

“母女连心,嘉祥这是知道你醒了。”

婉襄心疼地为嘉祥擦干净了眼泪,而后向获萤道:“就让公主留在这里吧,这几日你相比费了很多心思。”

获萤真正的主人仍旧是雍正,她望向他。

“让公主留在这里吧,好几日没有和额娘亲近了。”

获萤这才退下去。

雍正仍然坐在床榻边沿,将她们母女两人都搂在怀里。

嘉祥以为是做游戏,笑得格外地灿烂。

婉襄的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嘉祥的,“这几天有没有想额娘?”

“想。”嘉祥把这个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奶声奶气,“额娘……睡觉!”

雍正笑道:“她是说额娘太懒,总是在睡觉。”

婉襄瞪了他一眼。

又举起嘉祥的小手,“同皇阿玛说再会,皇阿玛要去忙了。”

今日的嘉祥格外地听话,“阿玛……再会!”

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变成两个字。

雍正大笑起来,在嘉祥的目光之中亲了亲婉襄的额头,“嘉祥乖,阿玛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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