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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184)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花儿市之外还有鸽市,种类颇多,什么雪花、紫酱、银尾子、喜鹊花、道士帽等等。朕从前养过一对黄鸽儿,羽毛尽皆金黄色,十分威武。”

“那卖鸽人说,养上个十来日便能认路,朕足足养了一个月将它们放出来,便再没回来,怕是认了那卖鸽人家的路。”

雍正说的好玩,婉襄也不觉向往起来。

她这时更为深刻地感觉到这一道城墙阻隔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无论是她,还是刘婉襄,根本都没有路可以选。

“婉襄,你不想去么?”

婉襄诚实地回答,“我知道这不属于我。若是同百姓们说起皇城之中的生活,他们定然也觉得很好。”

围墙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便让孩子们去吧。”

雍正揽了她的肩膀,“如今朕与你不过只有一个孩子,如何谈得上‘们’?”

婉襄明白他的意思,却只装作听不懂,“还有永琏他们。”

哪怕是惊鸿掠影,也不要害怕付出真心。

雍正没有再说什么,抬起头望向天边皎洁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绛雪

“嘉祥, 慢些……嘉祥……”

小孩子的成长变化总是会超脱于父母预料,到三月初,嘉祥刚刚满十个月时, 有一日获萤扶着她, 她忽而就会走了。

而后在燕禧堂中就再也闲不住,日日想着要往养心殿外跑。

幸而今年春日天气和暖, 御花园中的春花都开得很好,婉襄便日日都带着她在御花园中玩耍,有时雍正无事也会一同出门,便如今日。

婉襄收回目光, “这孩子是越来越野了。”

雍正不觉笑起来,“孩子当然是会越来越野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知事,你还指望她听话不成?便是你自己也时常不听朕的话。”

婉襄面上一红, 继续低头看着她手中的那本《小山词》。

三月时海棠正好, 此刻他们就坐在绛雪轩窗前, 一面看书,一面欣赏海棠。

雍正手中的则是一本《珠玉词》,“第七十六页, 第五列。”

婉襄便依言翻到了这一页,“恰是一阙《临江仙》,四哥且听来。”

“东野亡来无丽句, 于君去后少交亲。追思往事好沾巾。白头王建在, 犹见咏诗人。学道深山空自老,留名千载不干身。酒筵歌席莫辞频。争如南陌上, 占取一年春。”

“‘酒筵歌席莫辞频。’这一页恰在第五列, 这一筹当是四哥喝。”

婉襄这样说着, 在一旁的素纸上又添上一笔。

这其实是寻常的闺房游戏,二人各执一书,随意说位置与行列,若其中有“酒”,或者与酒有关的字眼,则罚一杯酒。

如今还是白日里,更有嘉祥在身旁,因此他们不过将彼此要喝的酒杯数记在纸上而已。

素纸之上,婉襄画了一只碗来表示自己。

而她更不敢写下雍正的名字,便只写下一个“真”字。

如今小碗之下不过两笔,而这个“真”字下面,却已经有五笔了。

“晏小山乃古之伤心人也,其词令多追忆往昔,以梦写情,或羁旅漂泊,怎能少得了美酒相伴。这首词写得不错,为此浮一大白,也算是不枉。”

婉襄笑得促狭,“晏同叔虽然曾经官至宰相,一生之中也并非没有艰难困苦之时,怎么,难道他就不饮酒,不在词中写酒?”

她把她手中的《小山词》递给他,要换他的《珠玉词》,但他并不上当。

“不过感慨一句词人平生,你倒说得好像是朕输不起。速速说来吧,朕便不信你的运气次次都这样好,朕有信心,今夜定然是你先喝醉。”

婉襄低头笑了笑,随意道:“第五十八页,第三行。”

雍正开始翻书,一时惊叹道:“是一首《浣溪沙》,只是怎么这样巧,倒是同一句。”

婉襄不知他的意思,催促他,“四哥快快念来。”

于是雍正便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是共一句“酒筵歌席莫辞频。”

其实古人写诗词,也多有用前人已写出的词句的。

词中感慨光阴,感慨离乡,感慨落花风雨,词中悲凉之意并不适合今日,婉襄低下头,在小碗下面也添了一笔,愿赌服输。

“旁的也就罢了,惟有‘不如怜取眼前人’是世间正理。”

若喝玉泉酒的话,婉襄也不过是三杯之量,雍正见好就收,合了彼此的书页,重新走到了院中。

春日的绛雪轩中只能使人看见海棠,东风数至,海棠花瓣片片纷飞,真如琼英一般。

“今年京师少雨少雪,百姓的日子怕又是难过。”

婉襄看见的是风花雪月,而他看见的,则始终都是人民。

婉襄正自羞愧之间,雍正已经弯下腰,朝着嘉祥拍了拍手,“朕的小公主,快过来。”

嘉祥此时正踩着地上那些海棠花瓣高兴,若起了风,又要去追逐,骤然听见雍正的声音,下意识地回过头来,见他朝着她伸出手,还以为是他要将她带走,连忙拽着获萤的手朝着反方向跑去。

婉襄不觉抚掌大笑,“若阻碍了她的玩路,不要说什么阿玛额娘,都是敌人罢了。万岁爷昨日还笑嫔妾,今日自己岂不也就为嘉祥讨厌了。”

昨日他们一起在御花园中赏桃花,雍正还要摘桃花为嘉祥酿酒。

婉襄递给嘉祥一朵桃花,给她拿着玩,这小傻子直接就往嘴里塞。

这如今都成了个问题了,就怕嘉祥身边有小东西为她所误吞,弄得婉襄和获萤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雍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十个月便会走路,看来嘉祥的身体的确不错。或者将来所喜欢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诗词歌赋,而会喜欢骑射弓马,像草原上的姑娘一样。”

“嘉祥若是当真喜欢,朕到时令十六弟允禄教她火器,二十一弟允禧教她弓矢。

乾隆的火器和弓矢就是这两位王爷教的。

虽说是有些远了,不过婉襄觉得雍正的教育思路是对的。

女子不是一定要备困在内宅之中,不是只能喜欢那些文雅的东西,天性不应当被压抑。

嘉祥并不肯到他们身边来,太监们搬了两张躺椅到海棠花树下,请他们各自坐下。

抬头便是海棠花,连青天都几乎不见,婉襄不觉感慨起来,“若是在这里睡一觉,醒来时身边恐怕满身花影……当真能如此就好了。”

雍正的态度总是宽容和鼓励的,“既想这样做,便这样做吧。”

春日里日色暖融,令婉襄的确犯起了困,“四哥待会儿就要回养心殿去处理政事了,哪里能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和嘉祥呢?”

“若是没有四哥的话,燕禧堂中的床榻也是一样舒服。”

雍正也昏昏欲睡起来,尽管嘉祥的笑声仍然在绛雪轩中回荡。

“这样的日子,当真是神仙也不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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