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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142)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是来为弘历讨要差事的么?可如今她自己分明也怀着孩子。

富察氏是和婉襄差不多时间有孕的,其实距离她生下永琏也还没有多久。

“皇家多子多福,月初时是孝惠章皇后的忌辰,儿臣……儿臣昨夜倒是梦见了孝惠章皇后。”

事情并没有如婉襄所想的一般发展下去,反而……走向了玄学?

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是康熙帝的嫡母,和孝庄文皇后同出一族,是她们共同将康熙抚养长大的。

“哦?孝惠章皇后是十二月初六薨逝的,你记得不错。梦见了什么?”

“儿臣梦见孝惠章皇后慈爱地同儿臣坐在一起,她抱着永璜,永琏也躺在一旁的床榻上。”

“先时儿臣其实并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她很和蔼,永璜很喜欢她。而后她便同儿臣说,她的牙齿有些疼。”

“那些落了的都不疼了,只将落未落的仍旧疼痛不已。听闻此语,儿臣便知她是孝惠章皇后了。”

婉襄微微皱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

第105章 遗憾

婉襄想要悄悄地打开脑海中的系统搜索一番, 雍正却直接为她解了惑。

“孝惠章皇后年老,牙齿松动脱落,常悒悒不乐。“

“皇考事母至孝, 知此事后便安慰她, ‘太后之孙亦发白,牙齿将落也, 更何况太后乎?我朝先人常言,老者牙齿脱落,于子孙有益。”

“此后孝惠章皇后方才生欢喜之色,以为此慈闱福泽绵长之嘉兆也。孝惠章皇后高寿, 你能梦见她,梦见她照拂永璜与永琏, 如此看来,你们三人都是有福之人。”

富察氏此刻当然也面有喜色, “皇阿玛金口玉言, 想来永璜和永琏都定然会健康成长的。”

永琏是她的亲生儿子, 但她说话之间总不忘带上永璜,是一国之母应当有的气度。

她又道:“皇玛法事孝惠章皇后至孝,可惜儿臣年小不能见。不过儿臣也曾听四阿哥说起过一些旧事。”

雍正亦是十分仰慕他的父亲康熙的。

“哦?你都听闻过什么旧事?”

富察氏便娓娓道来, “康熙三十六年时,皇玛法北巡,特命人为孝惠章皇后祝寿。”

“孝惠章皇后亦记挂皇玛法, 命人为皇玛法送衣物。因天未冷, 河流尚未结冰,因此皇玛法还不能穿上。”

“而后便上书孝惠章皇后, 言‘待天寒必欢喜服之’, 又遣太监送水果干并土仪至孝惠章皇后宫中, 令总管太监顾问行请尝鲜。”

康熙三十五年,连弘历都还没有出生。

雍正的神色淡了些,“孝惠章皇后与皇考母慈子孝,似这般事常常有之。”

富察氏察言观色,又试探性地说起了另一件事。

“康熙五十六年时,皇玛法因太子废立之事头晕目眩,足不能行。又逢孝惠章皇后病重,仍坚持至宁寿宫安慰孝惠章皇后,跪于床榻之前亲奉汤药。”

“莫说是天子,便是民间寻常子弟,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

她抬头望向雍正,“皇阿玛同样事母至孝,及皇玛法崩,皇玛嬷决意从殉,不饮不食而至痰疾发作。”

“皇阿玛素畏暑热,然仍侍奉汤药于皇玛嬷左右,寥寥几日之间暑疾发作数次。”

“儿臣等当效皇玛法及皇阿玛之行,弘孝悌之义。”

雍正仍旧兴致寥寥,“弘历也曾承欢于皇考膝下,耳濡目染,自当如此。”

婉襄仍然没有看出来富察氏今日说这些话的意思,见气氛冷淡下去,目光恰好落在富察皇后鬓边的一朵通草绒花上。

《清史稿》中记载,富察皇后素来勤俭,不御珠翠,向以通草绒花为饰。

没想到这样早便开始了。

婉襄便问她:“福晋发上别着的是什么?我瞧着有些新奇。”

富察氏似乎也有些踌躇,不知是否应当循着她准备好的那些话说下次。

此时听见婉襄开口,便笑着摘下了一朵,递给婉襄,“是用通草做成的绒花。”

“通草是一种寻常见的草药,质地柔软有弹性。将其截断,取其内茎晒干之后纹理细腻洁白,材质甚佳,可以自如弯折成想要的形状。”

婉襄接过来,将这朵花的信息都扫描到了她的系统里。

到她那个年代,似这般工艺已经几乎失传了,仅能从一些民间的手工艺爱好者那里看见一些。

人们越来越注重实用性,忘记了娱乐和欣赏。而绒花并不贵重,天然材质保存不易,便是博物馆中所藏也只是寥寥。

很珍贵。

“是‘西施晓妆’么?”像是婉襄万寿节时看见的一种菊花。

富察氏点了点头,“正是。这些绒花都是秋日时仿照菊花形状染好的,若是贵人喜欢,儿臣令人送一些过来。”

婉襄下意识地便想要拒绝,想了想还是应承下来,“那就多谢福晋了。”

一旁的雍正听了半日,忽而道:“怎么忽而想起来用通草做装饰?”

富察氏便道:“同身边的嬷嬷谈天,说起她们小时候的事。自小都是贫苦人,哪里能有钱买花戴。”

“天然花朵易凋谢,见人用通草扭做花簪,便自己也学着做。”

“恰好四阿哥的侍妾富察氏吃药,其中就有一味通草,寻太医院要了些,让底下的嬷嬷们试着做了做,觉得不错,便又令内务府做了一批出来。”

这只是来源而已。

“通草价贱,远非金银珠玉可比。这一年来屡有天灾人祸,因此儿臣想从自己做起,不饰珠玉,故衣蔬食,与百姓共度难关。”

雍正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满怀感喟。

“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比弘历有福气。”

若是旁人如此,婉襄只怕觉得她们是在做戏。

但富察皇后的确是这样品行高洁,能够很好地体察下情的女子。

他终于有了些心思,“其实皇考圣明一世,最难得的也是这份孝心。”

“康熙四十九年,孝惠章皇后七十大寿,宁寿宫举办宴会,参与者岂止王公贝勒,皇子福晋、乃至于来京外藩,大臣侍卫。”

“皇考年事已高,然仍作蟒式舞于孝惠章皇后之前,频频向其祝寿。似这般行止,百代帝王亦无有之。”

富察氏微笑着回应他的话:“儿臣虽是满州人,却也未见过满洲的蟒式舞。皇玛法笃行孝义,实为大清百代子孙榜样。”

“皇考做了六十多年帝王,到底也难免遗憾事。诸如孝庄文皇后在时热河行宫尚未建成,不得侍奉皇玛嬷于行宫之中赏玩游览。”

富察氏接上去,“幸而孝惠章皇后高寿,热河行宫建成之后每逢入夏,皇玛法都会侍奉孝康章皇后往热河避暑。”

“说来孝庄文皇后、孝惠章皇后,以及皇考的孝诚仁皇后三代皆和睦,一同跟随皇玛法谒世祖陵寝,似这般事,往后便实难重见了。”

雍正朝不仅没有太皇太后,雍正元年五月之后,便连太后也没有了。

婉襄终于知道富察氏今日为何长篇大论地谈起康熙的孝悌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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