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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129)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苏培盛的身体下意识地向着殿门偏移了一些, 这动作被雍正和婉襄同时收入眼中。

“苏培盛。”他出声唤他,使得苏培盛的身体微微地抖了抖。

“你去茶房之中等候。”

雍正已经将话说得很委婉, “等候”之意其实即是软禁, 房中人无人听不懂。

苏培盛即刻低下头去, 让人无法捕捉他的目光,捕捉他的想法,而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宁嫔的哭泣是没有声音的, 万字房中很快安静下去。

只有午后的日影在缓慢地偏移着,婉襄在这一片沉默之中又感觉到了疲惫。

她闭上了眼睛,靠在雍正怀里, 缓慢地呼吸着, 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做着准备。

牡丹台距离勤政亲贤殿并不算远,熹贵妃行事素来风风火火, 很快便踏入了勤政亲贤殿中。

婉襄如今是圆明园中的嫔妃焦点, 她昏迷了半日, 熹贵妃不会不知道,并未对她病怏怏的神色做出什么反应。

而宁嫔仍旧在床榻之前跪着,为风雨摧残,她也好似并不感兴趣,给雍正行了礼。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她行的是寻常面圣的福礼,似她这样资历深厚的妃子,和雍正之间早已经不是夫君和妾室,而更像是君臣。

雍正心中烦闷,一时之间无有开口之意,便是熹贵妃自己出言询问。

“臣妾闻昨夜刘贵人身体不适,如今既然清醒,也毋需太医在此处相候,应当是已经好些了?”

婉襄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回应熹贵妃的关怀,“多谢熹贵妃关心,嫔妾觉得舒服多了。”

熹贵妃略点了点头,其实也十分冷淡,转而将目光落在了宁嫔身上。

“不知宁嫔犯下了什么过错,难道是与刘贵人昨夜突发不适有关?”

她的语气之中已有诘难,似是一点也不知道一片阴云将要降落在她身上。

宁嫔抬起头望着她,眼中的悲怆一下子转为了恨意,转为了冷漠。

“不仅仅与刘贵人昨夜突发不适有关,更关乎于嫔妾失去的那个孩子。”

熹贵妃微微地皱了眉,不再同她对视,再一次望向一言不发的雍正。

“臣妾实在不知自身与刘贵人、宁嫔的龙胎有何关系,请万岁爷明示。”

无论私底下如何,在雍正面前,小顺子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吩咐,只站在他这边。

他眼见雍正略抬了眼皮,便自一旁捧起了那块九子墨,微笑着走到熹贵妃面前。

“不知贵妃娘娘可认得这块墨?”

熹贵妃并不如何喜欢小顺子,他的地位也不如苏培盛那样高,因此态度仍然冷淡而不耐烦。

“本宫平日也只有整理六宫账务的时候才用笔墨,此时骤然拿出一块这样寻常的墨,本宫如何能识得?不过……”

她的护甲停在“九子”两个字上。

“九子之墨,是祝贺新婚之禧,祝贺子孙繁衍的。这是万岁爷赐给刘贵人的么?”

她问的是雍正,回答她的却是咬牙切齿的宁嫔。

“这是当年嫔妾入宫时熹贵妃娘娘赐给嫔妾的,本有一对,娘娘这便忘了吗?”

小顺子捧出这墨来叫她辨认,熹贵妃并不迟钝,当然知道问题就出在这墨上。

此时又被宁嫔诘问,却仍然不慌不忙,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宁嫔是在同本宫开玩笑么?本宫记得你是雍正五年时入宫的,距今已经有三年多了。”

“那时同你一起入宫的妃子虽说不多,也总有两三个,本宫是每个人都赏赐了的。”

“更何况本宫协理六宫,年节下不知要赏下去多少东西,如何能记得这样微不足道的一块墨?”

她随意地将这块墨递给了小顺子,在雍正面前仍然不跪,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

宁嫔满心恨意,却无可奈何,只能再次同雍正磕了一个头。

“请万岁爷着人去查永寿宫与启祥宫内的档案,便可以知道这两块墨究竟是不是从永寿宫中流出来的。”

未及雍正决断,熹贵妃便道:“万岁爷可以立刻着人去取永寿宫中的档案,但臣妾也想问一个问题。”

“即便证明这墨的确曾为臣妾所有,又能说明什么?宁嫔方才也说过,这是她刚入宫时臣妾赐给她的。”

“且不说时日已长,便说当日,难道臣妾就嫩如此精准地预测宁嫔一定会得盛宠,怀有身孕,从而借着这块墨中添加的什么东西,将胎儿打去么?”

她们都声称自己没有未卜先知之术,可婉襄直觉她们之间一定会有。

其实从宁嫔提及熹贵妃开始,婉襄就知道这一定是一笔糊涂账了。

她现在看着她们,就像是看着未来世界里,大学的时候人类和AI辩论。

宁嫔死死地盯着熹贵妃,“即便都做手脚,于熹贵妃而言也并不会有什么损伤,防患于未然罢了。”

“或者顾常在,安贵人她们那里都有这样的东西,只不过还没有发现而已。安贵人也是得过宠的。”

熹贵妃终于又忍不住看了宁嫔一眼,不再是那样无所谓的眼神。

“那又为什么不能是宁嫔你自己在里面加了东西,希望以此来陷害本宫呢?你既说这墨是一对,且这墨害了你的孩儿,那那块墨在哪里?”

宁嫔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她将要说的话对她而言是极大的折磨。

“嫔妾竟然让那块墨做了那个孩儿的陪葬……”

她膝行至雍正脚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原来是青蛾淡扫的美人,此刻整张脸为泪水濡湿,凄艳地如同梅雨季节时候落了满地的海棠。

“嫔妾不能让这害了孩儿的东西继续留在他身旁,万岁爷,求您允许嫔妾着人开棺,求您……”

“宁嫔。”

熹贵妃的神色中有着居高临下,毫无同情的傲慢。

“你别再发疯了,你的孩子没有了,是因为你自己摔了一觉,现在想来怪谁?”

宁嫔立刻反驳她,尽管她已经快要被着过度的悲伤击垮。

“清理启祥宫台阶的那个宫女第二日便死了,难道她真的是畏罪自裁吗?熹贵妃出言阻拦,是否是预感到此事将对你不利?”

雍正却好似对她们的争吵浑然未觉,分明语气沉肃,婉襄却从中听出了悲伤。

“宁嫔,难道你真的想要开棺取墨吗?”

婉襄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悲伤的来源,他是相信轮回报应的。入土已为安,开棺是对逝者极大的打扰。

可宁嫔却似乎并不懂得,仍旧哀泣不止。

“嫔妾是他的母亲,做这样的事如何能舍得?可嫔妾更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在泉下也无法安宁。”

婉襄看不见雍正的表情,但她清楚地听见他轻哼了一声。

“连这一点都同她如此相像。”

那个“她”。

年氏待诸事皆冷漠,儿女也是如此。

“熹贵妃,你如何想?”

熹贵妃显然也听明白了雍正的话,“陈年旧事,根本无迹可寻,这些年来针对臣妾的谣言诡计太多了,但凭万岁爷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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