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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116)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更何况我去岁年末方为答应,如今已是贵人,数月之间连跃数级,已经太过惹眼了。”

雍正便轻嗤了一声,“就只是长了一张嘴会说,真要你为朕做什么,你又退缩。”

婉襄忍不住笑起来,“这世上总是纸上谈兵的人更多,小女不才,也就是个活赵括。”

“真要排兵布阵,还是得看老将廉颇。”

她捧了他这一句,他便收回了目光,沉吟片刻,“自古知人为难,人心难测,唯有事事时时留心体察,方能不为人所愚弄。”

这算是教导婉襄如何做事做人,而后他开始评价。

“嫔位以上,也就是宁嫔尚算不错。只是她身体素来不佳,再这般劳心劳力……”

婉襄道:“四哥既然考虑了宁嫔,不若还是先问一问宁嫔自己的意思。”

她爱慕雍正,从前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这是她的精神支柱。

就算雍正始终都不翻她的牌子,也还有明日,后日……

可如今不同了。

权柄于后宫女子而言亦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亚于子嗣,或许宁嫔会是想要的。

雍正点了点头,“其实六宫之事即便没有帮手,这些年熹贵妃也一直处理地很好。”

“其实朕要裕妃协理,到底也还是想要锻炼她的意思。”

“既然她自己不愿,朕也不必勉强,待到宁嫔身体好些,或者熹贵妃同朕求人之时,朕再指个人给她便是了。”

之前对裕嫔视而不见,成了裕妃,便又想要重用她了。

人生过一场重病之后许多想法都会改变,婉襄不知探寻这个改变是否会有意义。

不过今日的一切她倒是都十分明晰,她知道四宜书屋为什么会闹鬼,也知道是谁在搞鬼。

九月初一是齐妃着人去将银票放在四宜书屋附近水边的日子,九月初二裕妃就以闹鬼为由带人将四宜书屋封得严严实实。

齐妃的银票取不回来,贾士芳当然也进不去。

侍卫日日巡逻,连一点空子也没有,只怕如今的齐妃和贾士芳都急躁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全无一点办法。

这件事既困住了齐妃与贾士芳,又让她从协理六宫的权柄之上脱身,裕妃对婉襄的计策很满意。

“其实裕妃娘娘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虽则鬼魅之说无稽,但总有人深信。”

“若是贸然将四宜书屋的侍卫都撤回,只怕宫中流言愈盛难以掌控,不若仍旧如此,静观其变罢了。”

彼此谈了片刻的话,雍正似有倦怠之意,婉襄善解人意:“四哥若是仍旧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如请贾道人过来诊疗一番。”

贾士芳尚没有拿到齐妃给他的银票,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做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因此婉襄可以放心。

但在雍正面前,婉襄向来是不喜欢贾士芳的。

“你从前不是最厌烦朕提及此人么,怎么今日倒主动说要召他过来?”

婉襄神情从容,“贾道士已经一连为四哥诊治了半个月,若非有效,四哥又怎肯连连召见?我总是盼望四哥更舒服些的。”

这句话满是温情,雍正神色稍霁,“他的术法也没有一开始那样灵验了。”

“有时朕觉得好些,有时花上几个时辰也不见效,因此朕近来倒少见他了。今日既是你说要召他过来,便着人去请吧。”

小顺子即刻便往秀清村去,往来遥远,婉襄低头继续锔瓷,雍正亦批阅了一会儿奏章,终于等到了贾士芳。

和每一次见到他一样,今日的贾士芳也是一身道袍,清瘦矍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人给万岁爷,给刘贵人请安。”

只一开口,便又流露出钻营意味,令人感觉不适。

雍正似有不快,但也点了点头,“朕的脖颈痛得难以忍受,前日你用的那种符箓不错,今日便照样行来。”

他从龙椅上站起来,坐到小顺子刚搬来的一张绣墩上。

雍正的身姿总是那样笔直的,无论再疲惫。而此刻他面朝着秋日的阳光,闭上了眼睛。

贾士芳先是自荷包之中取出了一张符箓,对着它念念有词,向着空中一抛,飞快地从袖中取出火折子一晃,将那符箓烧尽了。

江湖骗子。

婉襄这样想着,仍旧继续看下去。

做完这些,贾士芳便不再做一些神神鬼鬼的事了,转而开始为雍正按摩起了肩颈,和现代医院里中医的按摩推拿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仅仅只是推拿有效么?

但贾士芳为雍正按摩了片刻,口中又开始念念有词,“天地听我主持,神鬼听我驱使……”

这句话……立刻便引起了婉襄警觉。

这是雍正下旨降罪于贾士芳,将他诛杀之时,上谕之中有所提及的。

雍正的眼睛立时便睁开了,面上颇有不悦之色,婉襄坐在雍正对面看得分明,贾士芳却仍无察觉。

难道就是今日?

第86章 作怪

“天地听我主持, 神鬼听我驱使……朕是天子,尚受上天训示,你这般言语, 将朕置于何地?”

贾士芳猝然停下了手, 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立刻转到雍正身前, 跪下请罪。

“万岁爷,小人无知求您恕罪!这实则……实则不过是道教术语,小人并非有意冒犯天颜,请您恕罪!”

婉襄当然是不会为贾士芳说话的, 她只是静观其变而已。

雍正尤有愠怒之色,“自你面圣以来, 朕便令你调治朕躬,时而有效, 令朕肢体舒畅, 神清气爽。”

“时而却又无效, 不过引得朕心不悦,龙体亦不安。既神鬼都要听你驱使,岂不是朕之龙体好与不好, 尽在你掌握之间?”

这番话背后的含义极重,动辄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祸。

贾士芳顷刻冷汗涔涔,全无半点方进门时的从容自在。婉襄见他, 只觉得他越发獐头鼠目, 一双眼珠子乱转,停在了婉襄身上。

婉襄立时便冷笑起来, “嫔妾闻修道之人, 人人含醇守寂, 清静无为,如何肯入宫如奴才一般侍奉。”

贾士芳见婉襄口出对他不利之语,连忙膝行至雍正身旁,“万岁爷,万岁爷,您听小人解释!”

“方才的确只是道教术语而已,若小人当真能操纵龙体,为何不将万岁爷的病尽力根除,这岂不是这世间最大的功德?”

“贵人娘娘言语之意,小人不过是捏骗棍徒,但娘娘不知,小人自小修道,便发愿要建立一座道观,为我道教神仙塑金身。”

“可小人不过是贫民出身,若不侍奉贵人,岂能于平地之上起楼房道观,请万岁爷明察啊!”

雍正面上狐疑之色不减,但终究不似方才愤怒了。

造佛寺道观,重塑金身,本也是雍正喜欢做的事。

贾士芳真是懂得如何投其所好。

婉襄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若依照贾道士所言,嫔妾还有一事狐疑。”

“上年因不知底细,怡贤亲王本是不欲推举贾道士进宫的,万岁爷以为无妨,见过贾道士之后,觉得实在只是沽名钓誉之辈,因此赠金遣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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