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你那庶子也带来了?”
施晚意将她的马车让给五个孩子,她则是换到姐姐的马车上,坐没坐相地歪着,回她:“我能在这样的小事儿上教人捏住话儿吗?”
府里就五个孩子,她全带来,只不带陆一钊,那是往老太太手里送把柄呢。
施春浓还有话说:“这时节还天寒,你带陆姝和几个大些的也就罢了,那五岁的娃娃带过来,若是冻个好歹,不得教人怨你?”
施晚意挤眉弄眼,“自然是有缘由。”
“你又有什么道理?”
大半个时辰后,马场里,施春浓低头看着站在她跟前怯生生抬头望她的男娃娃,问:“什么意思?”
施晚意道:“他太小,骑小马驹有些危险,况且也确实冷,阿姐抱着他骑,正合适。”
施春浓一贯嫌孩子麻烦,皱眉,一见他吓到,便又僵硬地扯出个笑。
她一笑,二房的小儿子陆一珏更害怕了,直错脚后退。
施晚意招呼他到身边,边拍小孩儿的头安抚,边对施春浓道:“初二回娘家,娘千叮咛万嘱咐,教我好生劝你,这才放过我。”
死道友不死贫道。
施晚意笑眯眯,“我不爱劝人,阿姐你抱抱试试,权当我完成娘的任务了。”
施春浓再嫌麻烦,也不能对个拘谨的孩子下脸,便单手抱起孩子,翻身上马。
飒爽极了。
施晚意羡慕地望了姐姐几眼,转身走向旁边的……驴子。
母女坐骑,马场上骑驴,也就只有施晚意了。
但施晚意不会骑马,也不能容许自个儿去骑小马驹。
丢不起那个人。
殊不知施春浓坐在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她,颇觉丢人。
陆一珏缩在施春浓的怀里,斗篷裹住全身,只露出个脑袋,低头看看大伯母,又看看堂姐堂兄们,笑得小牙都露出来。
施春浓向上提了提斗篷,捂住他的嘴,免得他吃进风去。
随后,踩着脚蹬一踢马腹,喝一声“驾”,便如利箭一般冲出去。
剩下几个孩子羡慕渴望,纷纷在护卫的帮助下,上了各自的坐骑。
陆姝原先不喜欢驴,可施晚意也骑驴,她这驴又确实比其他人的小马驹高大威猛英俊许多,是以骑在上头,趾高气扬地。
她还胆大,没多久就要跑起来,且跑得像模像样。
另外三个,陆一钊和二房的陆妧、陆一呈姐弟也都跟着她跑起来。
唯有施晚意骑个驴,慢悠悠地晃。
施春浓一圈儿又一圈儿地跑,屡屡从她身边跑过,几个孩子也从她身边过去两次,她还没晃完一圈儿。
此时京城里,京兆府就管着京中这些大小事儿,姜屿置办宅子,地契更改都要走署衙,方既清自然知晓。
京兆府署衙离长寿坊颇近,他闲来无事,便来到姜屿悄悄置办的宅子。
姜屿在隔壁留了一个人,打扫收拾顺便听风儿,其他时候都在自己置办的宅子忙各种公务,见方既清竟然有闲暇过来,稀奇道:“师兄怎未回府陪嫂夫人?”
方既清道:“春娘带二娘和陆家的几个孩子去庄子上跑马了。”
姜屿蘸墨的手一顿,玉面霜寒。
隔壁,施晚意给她的信全都平平整整地放在匣子里,而两人上一封信,姜屿邀她,她回信中明明白白地写着——“闺阁女子,出门不便”。
呵~好一个出门不便。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先单更,晚上十点前后发,下个月我努力日六
第28章
“怎么了?”
方既清了解姜屿,自然看出了他心情忽然变差。
姜屿并不愿意将他和施晚意私下里的相处说给第三人,但他也不愿一直这般被动,是以需要从施晚意身边着手。
师兄这个同盟,于他最便宜。
于是,姜屿问道:“师兄,嫂夫人此番又要在庄子小住吗?”
这次轮到方既清沉默。
姜屿不得不承认,看师兄如此,他稍舒坦了些。
只是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仍免不了酸涩,“师兄太过君子,你是施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与嫂夫人是正经夫妻,平常多去岳家走动,休沐便去嫂夫人身边,好过来与我闲谈。”
方既清不甚适应与姜屿谈及内宅事,依旧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转移话题,问:“你下月生辰可在府中?”
姜屿的生辰是下月初四。
前两日他回府,姜夫人还问过,他有什么公差,住在何处,生辰是否回府。
姜屿道:“晚膳回府,白日有事。”
话毕,方既清微微颔首,又沉默下来,姜屿亦是不知缘由,未言语。
庄含进来,瞧见的便是这莫名其妙的一幕。
孑然一身的人理解不了有家室和为了有家室做人“外室”的男人莫名起伏的情绪,即便这两个男人于其他事上皆游刃有余。
而方既清未再坐下去,离开姜屿的宅子,坐在马车上思忖片刻,便命车夫去施家。
显然姜屿的话,他听进去了。
他只是请安,不是告状。
方既清“闲来无事”请了几日安,半分不提施春浓如何,本就对女婿极为满意的施家夫妻俩越发心疼他,直接派人去庄子上将施春浓薅了回来。
读书人收起君子作风来,就是有学问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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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意不似施春浓,是以当天就带着三代们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路过医馆,又让小苏大夫给挨个摸了把脉,开了驱寒汤,回府后一人灌了一碗,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过他们没事儿,祝婉君那里有事儿。
陆妧二十三的生辰,他们二十四那日去的庄子上。
骑驴也累人,施晚意懒洋洋地窝在炕上休养生息,本来打算过个一两日就去见书生,祝婉君便见红了。
稳婆过来,说是生产前兆,只是候了一两日,祝婉君也没有发动的意思。
稳婆便说许是还没到时候,加之又有别家的夫人忽然生产,她便没再守在陆家。
施晚意去二房瞧了祝婉君,“二弟妹可还好?”
祝婉君生过三胎了,习以为常,半分不紧张,“大嫂放心。”
她跟施晚意相同的年岁,已经第四胎。
施晚意无法想象原身要是给她留下个四胎,她得成什么模样,稍一想便觉可怕的很。
再是有经验,生产也是鬼门关。
生育始终是一件伟大的事,施晚意便道:“我让那稳婆闲了便到府里走一趟,以防万一。”
其实住在府里最好,只是京中官府认定的好稳婆,也极紧俏,老戚氏先前请人的时候,面子上过得去便可,没花住在家里的钱。
如今临时变动,也说不过去,毕竟那稳婆不只为她们一家接生。
祝婉君晓得这是长嫂的恩惠,便诚心诚意地感激道:“谢大嫂。”
施晚意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祝婉君被丫鬟扶着慢慢起身,又谢道:“先前大嫂带几个孩子出去玩儿,他们欢喜了好几日,还未曾向大嫂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