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对抗(23)

作者: 一园李子 阅读记录

……

秦漪家的地理位置尚佳,离学校和医院、以及大型商场距离都不远,但平时晚上四周都很安静,是以今晚救护车路过时的动静很突兀。

秦漪将半干的头发往后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年轻人火气大,入秋了,他也只穿着一件短袖就往阳台上杵。

秦漪垂幕看了一会远去的救护车,夜风凉意大,马上就把他这点好奇心吹没了。

他刚要转身入屋,就看见了一个东西,那是一辆紧跟在救护车后的车,秦漪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它。

现在的车在马路上都不知道能撞几次同款,真要细究起来他也究不过来,只能暂时作罢。

秦漪安抚是这么安抚自己,但他心中莫名慌乱起来,找不到源头的躁意让他心慌意乱。

他摸出手机来,熟练的点开某个聊天框,估摸着现在的时间,给郑绪发了条消息。

——晚上好。

秦漪单手握着手机,食指随着钟表的嘀嗒声敲击着手机壳。

这个动作维持了近五分钟,郑绪一直没回消息,心中的不安感陡然上升,他一边唾弃自己的草木皆兵,一边反扣住手机。

……也许在忙、也许在洗澡、或者只是觉得他的废话很多,懒得回消息而已。

最后一个做法非常符合郑绪的作风,秦漪微微放下心,嗤笑起自己。

他决定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去找郑绪。

一夜无梦,秦漪被生理钟唤醒,利落起床、洗漱、晨跑、吃早饭。

一切结束,他才拨通了郑绪的电话。

在等待接通的途中,秦漪一直在想郑绪的反应。

应该会很暴躁的骂自己打扰到他睡觉了吧?

秦漪料想到此,却是忍不住笑了,生气起来的郑绪永远是那么的鲜活,整个人又凶又艳,眼睛露出欲把人撕裂的精光,唇线绷得很直,本来颜色就淡的唇瓣血色又被压淡了几分。

而耳廓和眼尾却泛着红,很好看。

秦漪第一次见到这样神情的郑绪时,就几乎被夺走了所有的目光。

郑绪没接电话。

秦漪锲而不舍的又打了一遍,依旧没人接。

秦漪眼中的笑意彻底消失,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电话。

终于,电话接了。

秦漪赶紧开口:“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手机铃声坏了吗?”

电话那头是沉默着,空气安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秦漪怀疑郑绪手机是不是被人偷了的时候,那头终于说话了。

“同学你好,我是郑绪的父亲,他现在在住院,不方便和你联系。”

秦漪认得这个声音,他猛然想起昨晚那辆觉得眼熟的车,原来他没记错,他的确见过那辆车,那辆车是属于郑绪父亲的。

他自认为的处事圆润这一刻都化为虚有,他不问郑仟的方便与否,开口便是问了医院所在地和病房号。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郑仟坐在门口的铁质长椅上,肩上靠着头发凌乱的柳唯,柳唯睡着了,郑仟却只带着她坐在病房门口。

秦漪觉得有些怪异,但他此时并不在意这件事,他只想知道郑绪怎么样了。

--------------------

更新咯

第17章

病房里一片白茫茫,而病床上少年的脸也苍白的几乎要与这片白融为一体。

秦漪猛然抓住墙上的扶手,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着白。

“……我可以进去看他吗?”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嗓音哑到像粗糙的磨砂纸。

郑仟看得出他对郑绪是真的关心,语气不免温和了些:“可以,阿绪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秦漪并不觉得这有多值得庆幸。

明明昨天还和他一起闹腾的少年今天却毫无血色的躺在了病房里,秦漪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庆幸的。

病房里的味道比起走廊上还要难闻些,秦漪深觉郑绪不会喜欢这样的味道。

他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呢?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

他父亲说他脱离了危险期……那也就是说他之前情况很危险。他当时是不是很疼呢?

病房里很安静,秦漪拉开椅子坐下的动静也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谁休息一样。

郑绪的唇色也很淡,整张脸上的颜色都淡的出奇,要不是他的胸腔还随着呼吸在缓慢的起伏,看上去真像……

秦漪猛地掐住自己的手腕,终于从那种可怕的预想中剥离出情绪来。

……没事的,郑绪会没事的。

郑绪其实最开始被救治的时候是有一些直觉的,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管子从他的口中探入腹中,那种感觉很难受,他想要干呕,可是他吐不出什么,他的意识薄弱,只知道自己像条任人宰割的鱼,被人反复摆弄。

他很难受,却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被迫接受一切。

待到世界终于平静下来,他也终于可以休息了,他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了,所以他并不是很想醒过来。

……如果忽略那些杂乱的哭声的话,他应该会睡得更舒服吧。

是谁在哭呢?似乎有许多人,有女人、有男人;有崩溃的大哭、有抑制到极致不经意泄出来的哭声。

可郑绪只觉得吵,谁也不想理。

他只是想好好的睡个觉,为什么这些人都跑来烦他。

“阿绪……”郑绪听到有人喊他。

好烦,不想搭理。

“阿绪,今天张峡来了,哭成了猪头,好丑。”

张峡?哦,是那个小黄毛啊。哭成了猪头?郑绪想笑,张峡哭成猪头的样子,他有点想看看。

烦人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两天月考了,你又躲过了一次考试,是不是偷着乐呢?”

郑绪不屑,谁会因为缺席次考试就乐得不可开交?当他是小学生吗?

“……对了,这次我没考好,下降了两名,被老班叫去喝茶了,我还是第一次进办公室挨训,还感觉挺稀奇的,你初中的时候就老是挨训,这样看,我是不是和你又靠近了一点?”声音的主人轻轻地笑了。

郑绪却怔住了,他想起来了,他还欠着一个人啊,这个人为他做了好多,默默看了他好久,他怎么就忘了呢?

他怎么就把他的秦小狗忘了呢?

突然,郑绪感觉到了烫意,那烫意从手背传来,一滴,两滴,烫的他心颤。

随后,郑绪又感觉到有东西从手背上拂过,那灼人的水珠被抹去了。

空气安静下来,秦漪起身走了。

别走!别走——

郑绪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可他发现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办法说话、没办法控制身体,他讨厌这种失控感。他想要操控自己,他想要让秦漪别哭,想要留住秦漪,想要……醒过来!

轻轻的物品撞击声让秦漪停止了步伐。

他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正在小幅度晃动的吊瓶,慢慢走了过去。

郑绪本来平放在床边的手此时正蜷缩着,输液管也回血了,显然,刚刚的动静是他弄出来的。

上一篇:死对头他总想管我闲事 下一篇:烂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