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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温非寒(42)

作者: 小吉安 阅读记录

月考第二天吴斌在政教处考,单人单座,尽享奢华。陈非寒从前座那儿要回了自己到处是颜料的校服,虽然污渍仍然没洗掉,但看上去就知道在干洗店洗了一遍,估计选的还是加急服务。

“谢了啊。”

“不……不客气,我才要谢谢你,”女生拿出手机,不太好意思地抠袖子,“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啊,那恐怕不行。”男生想了想,复制了一个之前就听到过的答案,“我不加不认识的人。”

月考之后的晚自习最难熬,整个黑板上都是试卷答案,看得人心肝脾肺肾都写满了自闭。眼花缭乱不说,一大伙人还比谁选择题错得多。许正杰向来喜欢参与这种话题,他奉行早死早超生的行事风格已有十六年有余,导致307统一口径,集体跟他保持距离。

为此张先越还特地跟猴子换了座,任这俩在草稿纸上互相估分。

“黄大师说这次地理有点难,我上平均分就行,”猴子在草稿纸上写了个70分,“你说这次平均分有多少?”

“不清楚,”老许看了一眼自己错一半的选择题,“我只想保线及格。”

“寒哥呢?”猴子回头问男生,“你对答案了吗?”

陈非寒正在赶速写,明天就要高强度征稿了,他还有一张没画完,正绞尽脑汁地考虑画哪个地方比较好。

“什么?”意识到有人和自己搭话,男生迷茫地眨了眨眼,视线在抬头的一瞬间重新开始聚焦,“什么答案?”

“地理。”

“对了,”陈非寒挠了挠眉头,右手小指上有清晰的马克笔印记,“这次地理感觉有点儿难,混淆视听的选项太多了。”

猴子反应极快,猜测寒哥说这话的意思是“我错了很多你别问我”,赶紧尴尬地顶了顶老许的肩膀,趁机换了个人问:“尹哥对了吗?”

“嗯,”尹知温正在看课外书,他可没好学到考完试还搞学习的地步,“是挺难的。”

这话一出,方圆九宫格内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仁礼校草给人的感觉就两个字:靠谱,用完整的定语加名词的形式就是“未成年的靠谱男性”。他明明才来文科班不久,一些人总会下意识地把对方归在学霸那一类,不管之前有多少知识没学,有多少课没上。

就连老师也不例外,卷子改了半天,以为是班上前几名的卷面,打开一看,名字上分明写着刚转班的尹知温。

“寒哥!”小胡敲了敲窗户,指了指怀里的手绘稿件,“画室喊集合了,说是先过去开个会。”

“嗯。”陈非寒点点头,顺手牵走靠背上的校服,他刚起身,前桌稀稀拉拉丢来两小包麦丽素和东江鱼,朝他嘻嘻笑两声,又给周围的人丢了好几包。

他扬手接过,余光瞥见文一的教室,诺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站了起来,其余人百无聊赖地在座位上打发着,纸条从二大组传到四大组,又干脆直接开扔,呼啦呼啦地到处丢。

窗外的大街亮着灯,能看见私家车快速经过。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来过很多次晚自习了。

好像能跟很多人说上话,好像能帮上很多人的忙,好像能在很多人的人群里,笑得开心又自然。

高一的时光好像一场梦,梦里他独自一人地往前走,走到如今才总算清醒了过来。

第30章 公平

“欸,寒哥,你看那边!”

“哪边儿???”

画室里康老师正在二次分组,把所有参与设计的学生召集起来谈要求,谈细节。讲台上摆放着历年来大部分的校庆纪念品,包括书签,明信片,杂志……甚至还有十年前的校刊读物。

小胡和陈非寒都属于我他妈听个响那一卦的。两人东看看西扯扯,最后小胡眼睛一亮,把大拇指撇向画室的窗台上:“那只三花是怎么回事儿?”

“我哪知道。”

这狗东西,见色忘利得很。

现在陈非寒要喂猫,还得看猫的脸色。人尹知温就不一样了——不仅能喂,还给摸,摸了还能抱,上下其手毫无问题。

我呸!

“大家有什么做不完的,都可以互相帮助,在交厂之前,我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地为这次校庆留下美好的记忆。”

“今天就说到这儿,剩下的时间同组人员互相加个微信,建个小群,明天明信片组和纪念衫组把初稿交上来,你俩的交厂时间最早,耽误不得。”

“后面那俩看猫的听见没?!”

小胡立马调转CPU,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保证完成任务。陈非寒就嚣张多了,不仅点头,还来了句“康老师您放心吧”。

康老师心里一咯噔,登时变得不放心起来。

自打这位学生参加了迎新晚会,画室隔三岔五就得接受小团体视察。女生们几乎一上体育课就溜过来看,陈非寒不在就走,在的话就站上好一阵,仿佛总算记起仁礼高中还有这么一号帅哥似地。

就连画室里的学妹也歪心思一大把——男生的画架旁总是摆满了不知道是谁的颜料和工具,画到兴起了,还差点儿用错好几次。

“我出去画。”为此陈非寒也有点儿郁闷,“就在五楼左手边最里面的那间教室,你要是哪个颜色搞不定了就上来找我。”

胡立点点头:“那你速写能行吗?”

“没事儿,这玩意方便带,不会的话我去你寝室。”

“行。”

陈非寒拿着自己的速写本,一边转笔一边往五楼走,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决定在这间教室了。

五楼的教室这么多,他也没想过去其他地方看看。

距离每天早上都来练习已经过去了小一个星期,放国庆假前几天他甚至像往常一样等尹知温喊起床,结果一直等到要打铃了才记起来迎新晚会结束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往下铺一看,发现对方也没赖床,而是稀里糊涂地拿着洗脸毛巾站在自己面前,看自己醒了,又稀里糊涂地说:“啊,你醒了。”

“怎么了?”

他记得尹知温在笑,对方挠挠头,一边用洗脸毛巾敷眼睛一边说:“我差点儿五十的时候喊你起床了,得亏我手刹得快。”

“……是吗。”

原来这不是只有自己才养成的习惯。

原来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没缓过来。

陈非寒愣愣地坐在床上,他感觉自己半梦半醒的,或者压根就没醒。好像有人抓住了他的尾巴,横冲直撞地扰乱了平衡。

又痒又无奈。

夜晚的教室比清晨凉快,尤其是后窗附近,简直是一个小型风口,大风刮过的时候呜呜地响,吓得三花压根不敢过去。他在陈非寒面前可从不臭显摆,一对儿猫须抖两下就表示理人了。

“臭屁吧你就,”陈非寒说,“在尹知温面前怂得跟猪一样。”

三花马上不乐意了,喵喵喵地极其凶狠,他以前从不往人身上蹦,今天三两下就凑到男生怀里,小爪子使劲扒拉秋季校服,抓得拉链咔哧咔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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