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竹马和替身跑路啦(141)+番外

作者: 花蔓川 阅读记录

那种感觉实在是有些太好了,他被人喜爱,也被人捧着,被人羡慕着。

纪谦的身影变得模糊,只能看见男人长身玉立的姿态,瞧不起脸上明明暗暗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被纪谦宠爱,纵容,甚至是退让。

从他记事起,从未变过。

纪谦牵着的手,带着他长大。

纪谦是他前二十年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场景里,他都存在着。看风是他,看云是他,白天里有他,夜晚也有他。

他的童年里是纪谦,他所有成长的每一步,都是纪谦。

他出过糗,尿过裤子,是纪谦帮他藏起来偷偷洗掉的。

他摔过跤,哭得稀里糊涂,是纪谦听见他的哭声,过来背着他回家的。

他的喜悦,他的悲伤,他偷偷藏起来的小黄书,他的长大,都带着纪谦浓厚的一笔。

这个人是呼吸一样熟悉的存在。

从未变过。

藏起来的悲伤一旦涌现,便不可阻挡,齐溯低声唱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声音悲且痛,在夜晚的山顶萦绕,又多了几分砭骨的凉意。

纪谦薄唇微抿,原本平静的眼中泛起波澜。

齐溯哭着看向纪谦:“哥哥,我们小时候盖过章的,你不是说要永远护着我的吗?”

永远这个词,是一个很长远也很幸福的词。

纪谦垂眸,眉间却泛着一丝怅然。

齐溯深陷回忆无法自拔,只是流着泪问:“为什么你长大就变了?为什么你变了......”

纪谦眼里浮上一层薄薄的动容,却也只是站在一侧静静地开口:“我记得。”

当初那句戏言,他认真地记了很久。

那是他许下的承诺,一直守着。

日月浮沉不休,太阳升了又落,当初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弟弟,他长大,也远离。

风筝的执线人站在原地,看风筝远去,落入看不见的远方。

纪谦眉眼犹如秋叶落地那一刻,释然却不哀伤:“变得也不是我,好聚好散吧。”

他牵着竹马弟弟一路前行,最后又松开。

齐溯留在原地,陷入无妄的恐惧之中,眼里满是悲意:“哥哥,我是爱你的啊。”

一向臭美在乎形象的人变得如此狼狈,纪谦只是敛眉:“你的爱太泛滥,我只能占据其中百分之一。”

不是百分之一,不是那么低,齐溯摇头悲怆地喊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的,他是最重要的,是无比皎洁的月亮,怎么会是泛滥的百分之一。

纪谦笑了笑,语气温和平淡:“如果不是百分之一,那为什么学长、学弟,你所有的事都会让我退步呢?”

“不是的.......”齐溯终于回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在一片模糊中,那些退让的时间在不断地反复地出现,他想起自己因为学长的事情推掉的约会和纪念日,因为聚会而忘记的约定,看见纪谦一步步的后撤和退让,也看见自己从最开始的愧疚变得无比习以为常,甚至道歉也忘了说一句,还有纪谦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难过到平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选择项变得越来越多,而选择纪谦的时候越来越少。

齐溯擦着眼泪,记忆中的美好在被侵蚀,那个牵着纪谦衣角长大的男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突然想起来了,是因为他笃定纪谦永远都是原谅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笃定?

齐溯面前的青年似乎变成了一个缩影,回到小时候。

纪谦的家很大,他从出生起就在纪谦家里,纪谦和纪箐女士一直说他是家里的小弟弟,纪箐女士也和他妈妈以好友的身份互称。

他长到三四岁的时候,外头有人说自己总是住在别人家,他问妈妈为什么他们没有自己的家?

然后纪箐女士就把旁边的别墅也买了下来,送给他们住,只是齐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四岁以后,就变成是纪谦住在他们家里了。

所以他小时候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其实是纪谦哥哥的保姆,工作就是要照顾纪谦哥哥。

他那个时候年幼无知,又大方慷慨,拿出自己的玩具、零食分享给纪谦。

纪谦哥哥小时候便长得一副白马王子的模样,是院子里那些小姑娘的头号心仪对象,所以纪谦哥哥会被其他的男生捉弄嬉笑是没爸妈的小孩。

他听见那些嬉笑很难受,便把自己的父母给分享给他:“哥哥,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他长大后,无意间和父母聊天间知道,妈妈的工作其实是纪谦哥哥的保姆,然后爸爸开的小公司也是纪箐女士投资的,家里住的小别墅也是纪箐女士送的。

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少年人的心思敏感又别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从小一直长大的“少爷哥哥”。

好在他还有读书这个破理由,去了私立学校后,自己的家室也不是学校里最好的那个,只能是非常普通,甚至是中下的家室背景。

但是纪箐女士可以随随便便送一套别墅出来,只为了让他们能一直陪着纪谦成长,让自己成为纪谦哥哥的“陪玩”、“伴读”。

他变得更加奇怪,一直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和纪谦哥哥吵架。

偏偏纪谦哥哥一直都是那样温柔包容的态度,以为是他学习太累,有天夜里,他又因为一点小事一边和纪谦哥哥打电话抱怨,又一边迁怒。

挂断电话后两个小时,纪谦哥哥就从申城回到了苏城,把他接出去散心。

那天夜里,看见温和俊美的纪谦哥哥笑着看向自己时,他的心跳声只有自己能听见。

所以他肆无忌惮,所以他有恃无恐。

他无限制地挥霍着自己在纪谦心中的情感。

齐溯自己都快要读不懂了,他止不住那些记忆的侵蚀和泪水的流淌,好像再怎么回想,也不能改写一次次的错误。

那些标红的事件一次次累积,到了那天选择游离学长身边时,终于暗淡下去。

终于,执风筝的人,剪断了风筝线。纪谦转身离开,不再停留原地等待。

等到齐溯情绪冷静下来,纪谦这才开口继续说道:“齐溯,往事不可再追,过去的就都过去的了,往前走吧。”

齐溯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面前一贯清隽温和的青年,他好像都放下的,再无留恋之意。

他心口好像破了一个洞,被撕扯着,被这夜间的凉风贯彻着,来来回回的冰寒之意,带着血肉撕扯。

好痛。

齐溯原本止步的泪水,再一次流淌,止不住地流淌,他哽咽着哀求:“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分开。”

“哥哥,我好痛。”齐溯捂着自己的心脏,他的脸色惨白,只有一双不断哭泣的眼泪泛红,透明的泪水浸湿他脸侧,再也控制不住那股悲恸。

“哥哥,你不爱我了吗?”

爱?

听到齐溯的质问,纪谦却想起那夜里在台上肆意妄为的小恶魔,白色发丝似乎要在黑夜中烫出一个洞来。

上一篇:结婚后我们开始谈恋爱 下一篇:藏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