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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59)+番外

李肃:“你疯了,想弄到人尽皆知?”

管青山:“我去找秦居士,公子您先上车吧。”

秦居士,闲云野鹤一枚,不是给国公爷看病,常年游历在全国各大寺庙之中,找他诊病倒是不会惊动任何云京城中人。

李肃上了马车后,打算闭上眼睛倚一会儿,但当他闭上眼的瞬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被鲜血染红的手掌,血很多,开始从掌心处往下流。

李肃猛地把眼睁开,眸中满是惊恐,伴随着这份惊恐的还有心慌与心悸。

李肃见过血,血在他眼里与水没有区别,更没什么可怕的,但刚才似梦的一幕,让他尝到了害怕的滋味,那是一种失去了所有,极度恐慌、惧怕的感觉。

虽然只有一瞬,随着李肃把眼睛睁开,那种感觉慢慢地消散而去,但还是令内心一向强大的男人,体会到了脆弱与无助。

李肃决定还是听管青山的,让秦洞天给他看一看。秦洞天医术了得,所有疾症都能看,李肃还是信他的。

一进入七月,天气越发炎热,而保帝侯府,府内府外更是热闹。说是侯夫人腰疾犯了,一拨又一拨地请着大夫,却一点都不见好。连那一贯闲不住的府内的公子与小姐,都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在家中侍侯母疾呢。

王承柔端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东西,左边是给她磨墨的清香,右边则是给她收拾写废的草纸的清心。

天气很热,但王承柔不热,因为她的心是凉的。她发现只要事情与李肃有关,她真能做到心静自然凉。

这封拒贴可真不好写,字数太少不行,太多了也不行,措辞也要反复斟酌,王承柔已经记不得这是她撕掉的第几封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她不是不会写,也不是写不好,就是心里有抵触。尤其是在刚落笔写第一个字时,王承柔就把纸张撕了。那是李肃的字迹,是她还是国公府夫人时,打发时间与表达爱意而学的。

王承柔有个毛病,若她真心想学就没有她学不会的,不仅要会,她还要精益求精,直至做到完美。

那么多个白天黑夜,用掉那么多的墨与纸,才习得这一手的“李肃体”。谁又能知道,这字体最后还真有了名字,是在他当了皇帝后,有人把李肃还是小公爷、还是首辅时的字迹流了出去,然后就有皇权献媚者,把这字体取了个名字,名为“钰体”。

所谓“钰”,珍宝也,又音同于圣上的表字别雨的雨,故此得名。现在王承柔看着眼前由她不经意书写出的“钰体”,直觉刺目。

刻意地改变字体,也是她写得慢的原因之一。终于,她写出了第一份还算满意的拒贴。

在抄写在正式的贴子上之前,王承柔拿起小声地念着:“固国公府,小公爷亲启,感念相邀赴府贺辰,然,家母旧疾复发,遍请名医依然不得解痛。为人子女该当尽孝床前,关乎孝道也关乎世情,实无心吃席愉乐,顾上贴告之,望小公爷海涵。祝李氏别雨小公爷,生辰吉乐,寿比南山。保帝侯府,王氏二女,王承柔手书。”

王承柔读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就这样吧。”她拿出正式的贴子,开始抄写。

一气呵成,没有错顿,待吹了两下墨迹后,王承柔把贴子收好,唤外面的王路进来:“把这个给王管家,让他今日连带贺礼务必送出。”

王路腿脚快,拿了封好的贴子一转头就不见了。

王承柔在心底默念,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与李肃的交集,阿弥陀佛。

她轻念出了声,清心奇怪道:“姑娘不是从来不信神佛,这会儿倒是怎么了?竟念起了真言。”

清香打断她:“别胡说,佛祖别听她的,莫怪莫怪。”对空拜了两下后,转头说,“姑娘什么时候不信了。”

王承柔这时开口:“清心说得没错,我是不信。但,神佛是用来信的吗?”

清心:“不拿来信,那做什么?”

王承柔:“是拿来拜的。”

别说清心了,连一贯对此忌讳诸多的清香也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王承柔:“我啊,从来不信这个,但你们回想一下,无论去到哪里,只要有庙,我都会捐功德。这就是拜。”

说着她拉过清心的手:“尤其是你,以后可要多拜一拜。”

王承柔没说出口的是,看她重生的境况,可能从不信神佛无需信仰来支撑的人,像她上一世那样,反倒是离神佛更近的人吧。

稍晚一些,侯府管家王成矩回来报:“老奴已把回信送到了国公府的二道门上,连贺礼一起,事情办得很顺利,并无不妥,请小姐放心。”

王承柔现在可放不下心来,她还要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