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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破产了,我装的(2)

作者: 中意意 阅读记录

男人亦是愁眉不展,他身上的衣服有明显斑驳的脏污,忠厚老实的面孔与手掌是常年在外务工所炼就的黝黑。

小小年纪的孩子得了脑瘤,可他们一个小小工薪阶层的家,又怎么负担的起那数字庞大的医药费?

坐在夫妻俩对面的老人又不知怎么了,着魔似的喋喋不休,“我不治疗!我不治疗——我这把年纪了,活够了!”

“爸,怎么能不治!?”老爷子的儿女们纷纷叫嚷起来。

老头双目无神,眼珠混沌,平静的有些可怜,似乎是到这一把年纪对自己的生与死都已经看淡了,儿女喋喋不休的吵嚷也不足以让他有所反应。

这两家的吵闹,让齐楚沉默地看了半天。

所幸他孤家寡人,治与不治,都用不着和人吵吵嚷嚷。

可自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的齐楚,同样在这一时刻希望自己不是独身一人来到医院的。

这样真有点可怜。

徐笠匆匆忙忙赶进医院时,齐楚已经成了走廊上最后的留守患者。

“怎么来医院了?”徐笠是齐楚的秘书,如今两人相识近七个年头,他几乎已经是齐楚身边为数不多对他了如指掌的同龄人了。

“我要提前退休了,从下周开始,公司的事交给你和蒋为宁,有你们拿不准的,再来找我……”抱着放CT的蓝袋子,齐楚站起身,把自己思考一下午的事,一一交代了下去:“尽快帮我找个不错律师,擅长处理后事那种,过几天我要立一份遗嘱。”

“遗嘱?”

西装革履的徐笠有些不苟言笑,是齐楚高薪聘请的全能秘书。

因为齐楚自己算不上靠谱,又过早辍学从商,虽然后来也参加了成人高考,拿了个不错的本科学历,但在某些人情往来和商场勾心斗角的方面,他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于是就有了徐莅,一位海归博士来当他的左膀右臂。

“您说什么呢?”

看着徐莅抿紧了唇,小麦色的脸又黑了几分的模样,齐楚坦白:“我得了脑瘤,医生说有点凶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嗝屁。”

他拍拍手里蓝色的塑料袋子,“我没有直系血亲,但你也知道,老家那一大堆人吃喝拉撒的事,我得在遗嘱上好好考虑考虑,找个靠谱律师。”

拧着眉的徐莅似乎不相信,从齐楚手里夺过了塑料袋翻看里面的报告单,这行为稍微有点不尊重老板。

徐笠看完后,脸色更难看了,齐楚避开和他的对视,他不想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看完了?相信了?先别难过,我还活着呢,这表情等到我坟前再摆也不迟——

徐笠:“……”

“开玩笑的,你今天开车送我回老家,家里老人过生日,现在出发,我也已经迟到了。”

徐莅开车时,齐楚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窗外轮转的路灯一盏盏落到他的脸上,这张多次登上A市金融刊物封面的脸放在一个餐饮业老板的脸上,显得精致有余,也显得几分和年纪不符的清嫩。

连这五年一直采访齐楚的女记者都说:“除了您开的【家满和】五年如一日好吃,就是您的脸五年如一日的吸引我们读者了,每年用您做封面的期刊,都会脱销加印呢,您是有什么保养秘诀吗?”

齐楚当时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是怎么保养的,现在他觉得,可能是他太寡了,在临近三十岁的年纪还没有爱情的苦给他尝一尝,也没有婚姻的累给他抗一抗。

不过,现在他有了肿瘤的烦恼,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徐莅一声不吭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了齐家村门口,从后备箱里取出了白酒、香烟、纯金摆件等一系列过寿礼物,还有一套新的靛蓝色西装加衬衣。

因为齐楚从刚刚开始,就在矫情他今天没喷香水,身上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闻的脑袋疼。

换了一身衣服,才觉得脑袋针扎似的痛感消失了些。

徐莅问:“要我陪您去吗?或者您晚上还要回市区的话,我可以在外面等。”

“不用了,我还记得今天是休息日呢。车你开回去吧。”齐楚潇洒拍拍自己的西装下摆,拎起地上的礼物,往村里走了。

齐家村,顾名思义,住在这里的人都姓齐,沾亲带故,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村也证明了,这地方的人原先不大有钱。

现在呢?看看老齐家新建那三层仿古小楼,外面那一片种果树的园子全推到占地建大宅院了,这一套没二百来万可下不来。

二百万怎么来的?

老齐家死的早那老大的儿子,可有出息了,现在是市里企业家,出了不老少呢。

齐楚家人不少,除了自己早死的爹,他还有个二叔,不过前两年得病走了。

现在家里还剩三叔,四姑,以及一个小叔。

二叔家有个表哥,二表哥比齐楚大十几岁,结婚后有一个女儿和俩双胞胎儿子。

三叔家一个表弟,表弟在外‘务工’,工作性质原因,不常回家。

四姑家是两个姑娘,一个表姐刚出嫁,一个表妹在国外读书。

剩下那个小叔,只比齐楚大两三岁,小时候生过病,上学晚,但今年也考第五年研究生了。

进门前,齐楚调整了一下表情,尽力在今天这个齐家上下聚齐都高兴的日子里,先把自己的烦心事忘掉。

“呀,这是谁,看看咱家最争气的齐小四回来了!”搁中式院子里整着烧烤架烟熏火燎弄BBQ的二表哥齐志成光个膀子,露出的肚皮好像怀胎四个月了似的。

他一看到齐楚,眼睛都亮了,亲亲热热地接过齐楚手里的东西,“弟啊,哥等你老半天了,你咋才回来,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呢?”

齐楚被他浑身烟熏火燎的味熏的脑瓜子疼,也不挣扎,把手里的东西全给出去了,“我今天市里有个会,刚结束,他们呢?”

“都在屋里陪咱爷奶呢。”齐志成拉着齐楚往烧烤架走,“你这一路上挺累,哥给你烤个羊腰子,吃不?”

“我先不吃了,我去看看奶奶。”

“哎哎哎,你等等,哥有事跟你说。”齐志成秃了个地中海的脑瓜子往外冒汗,“哥有个事求你。”

这固定戏码,齐楚每次回家都得上演,“哥,什么事?”

“借哥六十万,你看成不?”

齐楚点头,“不是不行,但你得给我个说法。”

“害,还不是这两年矿上不行,我开大车一个月就八千,你嫂子那加水站也是小规模,你知道的,我们俩不吃不喝扎紧脖子一个月也就两万来块,这底下三个孩子,那就是碎币机,怎么养都难,你也知道,老大该上初中了,按片分,我和你嫂子想整个市里学区房让她上个好点学校——”

齐志成诉苦的话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盖住了,“哎呦!我的好侄子回来了!快进屋啊!大家都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攻视角胡说小剧场:

顾西野(和巨型富豪亲爹吵架版):我要离开这个家!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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