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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84)

荣奇抽烟彭凯乐是见过的,大课休息时间很多男生都去洗手间外的小阳台上抽烟。只要不是在教室或宿舍里抽,学校一般不管理这个,老师看见了也不怎么会说。

不过,宁秋砚是看上去很干净的那种男生,长相很斯文,但他身上总有一点淡淡的颓丧气质,不算叛逆,有点矛盾却又奇妙地融合。

彭凯乐没看出来宁秋砚也抽烟,还是在被浓烟呛伤后没几天。

“那你和你朋友住哪儿?”荣奇听宁秋砚说了出院的事,“要不你们都来我那儿住,我订了半个月双人房,你们就别浪费钱了,我们三个人挤一挤肯定没问题。”

朋友。

宁秋砚不知道要怎么说明关珩的身份,说是“男朋友”吗?他们还没正式地说过这件事,而且,即使已经是那样的关系了,宁秋砚也认为这个称谓用在关珩身上有点怪。

只能这样对荣奇说。

宁秋砚吐出烟雾,轻轻地说:“不用了,我们在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好吧。”荣奇又问,“你真的不要紧?”

“真的,本来就不严重,是你们太紧张。”宁秋砚心虚却不得不撒谎道,“不然医生怎么会让我出院。”

荣奇正要再说话,却忽然朝宁秋砚的脖颈看去,神色变得很奇怪:“你脖子上……”

走得身体暖和了,宁秋砚就松了围巾。

这时候被荣奇一提醒,他才连忙把围巾塞好,将羽绒服的拉链也拉至下巴处,裹了个严严实实,只余露在外面的一张脸,绯红如霞:“……”

关珩留下的咬痕在颈侧,是两个红色小点,荣奇应该没有看到,他看到的是宁秋砚脖颈与下颌处那些清晰的指痕。

红色的、淡紫色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关珩其实没有太用力,但是宁秋砚体质就是这样,很容易就会留下印子。

手腕上的腰带绑痕最深,但这样的指痕在腰侧、腿内侧也有,宁秋砚洗澡时看见它们,就感觉关珩的手仍停留在那些地方,被弄得敏感至极的身体也像有了记忆般,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竟差点跪在地板上。

荣奇本来没多想,但看见宁秋砚的反应也意识到了什么。

再加上“宁秋砚非要出院和朋友住”的事,他也能猜到个大概了。

宁秋砚熄了烟,不知道怎么圆过去。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好在彭凯乐跳下台阶来和他们说话,分别前又主动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这才缓解了尴尬。

等只有他们两个走在路上的时候,荣奇才开口问道:“……男的?”

“嗯。”宁秋砚点头,“你要是介意的话,搬过来的时候我可以换宿舍。”

性取向本来就是很私人、很自由的事,作为舍友并没有互相告知的必要。

荣奇是个大直男,刚入冬时还特别热情地邀请宁秋砚和他挤被窝。

“没有。”他特别艰难地消化了一阵,“就是之前没听你提过,是高中就认识了?”

宁秋砚怕刺激他,也没办法说事实,只能模糊地回答:“……算是吧。”

第54章

和荣奇告别后,宁秋砚也打算骑一辆共享单车。

拿出手机扫码时,他才看见关珩发了一条信息,已经是十五分钟前。

关珩:[在哪?]

看到关珩的名字,就立刻想象出他说话的声音。

宁秋砚的耳朵马上热了。

他打字回复:[见了同学,现在还要去一趟学长的工作室,我在做点东西。]

不知道关珩在干什么,但是回得比想象中快。

[好。]

很简单的一个字。

落入宁秋砚的眼帘,让他觉得很踏实。

出门时他是悄悄溜走的,并没有告诉关珩。现在看关珩发出的信息,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被允许的,把自己交付给关珩,不代表关珩就会限制他的自由。

不再下小雨的溯京依然没有放晴。

灰败的冬日街景泛着冷调,宁秋砚骑车穿梭在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森林里,前些日子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他从来都不是情绪特别外放的类型,高兴了也只是把车骑得很快,偶尔站起来,让冷风钻进衣服,把头发吹乱。

工作室里很暖和,宁秋砚却一次也没松开过围巾和拉链。

学长问起来,他也只是指指喉咙表示身体还不适,被糊弄了过去。

工作室在做一个简单的小广告背景乐,用学长的话来说是甲方要求比较弱智,还赚不了什么钱。宁秋砚编辑完自己的东西,顺手帮他们把这份没人乐意做的东西做了,又是三四个小时。

期间他看了很多次手机,关珩都没有再发信息来。

“小宁你在等人?”有人这样问。

“没有。”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脚都快离开身体跑回酒店了,嘴巴却还在否认。

又过了几个小时,天近傍晚,大家都要准备离开了,宁秋砚才慢慢地挪出小巷。

现在他是真的没理由可以拖延了。

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在外面吃饭,然后去书店网咖也好,再去找荣奇也好,一直消磨到半夜。那时候再回酒店去的话,是不是就能假装非常困,不那么快面对关珩。

刚走出小巷,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曲姝打的。

“小宁,你站在那里别动。”

宁秋砚不明所以,往四周看了看:“姝姐?”

电话挂断了。

巷口是单行道,宁秋砚在那里站了两分钟,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路的对面。这下宁秋砚不好再走了,只能走过去打开车门,令他没想到的是,关珩竟然也在车上。

天还没完全黑,因为昨夜的进食关珩并不在意这天光。

此时他坐在后座,全身都笼罩着薄薄的光线,身上那属于夜晚的静谧气息,仿佛让这条喧闹的街霎时变得安静了。

溜走一整天、最后什么也躲不过的宁秋砚:“……关先生。”

关珩略一颔首,看着他淡淡地问:“忙完了?”

宁秋砚硬着头皮:“嗯。”

关珩应该比他还清楚他到底忙不忙,但没有当着司机和曲姝的面揭穿他。他们走的不是回酒店的路,宁秋砚看着窗外的景色,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关珩话不多,简略道:“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没有在路上行驶很久,大约只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它经过热闹的街区开进了一条狭窄的道路里,驶入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这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建筑,只有两层,总共占地大概只有三百多个平方。这个片区都是老建筑,这一栋也不例外,但却是修缮维护得最为完美的一栋,此时它灯火通明,如同被施了魔法,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一层一半是花园,一半是车库,车子停进去后,关珩带着宁秋砚乘坐电梯直接上了二楼。

这一层是居住的地方,室内装修以木调为主,总体是复古与现代的结合,是宁秋砚在杂志上看过的那种精美房子,不过他没明白他们为什么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