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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49)

“毒素反应?”

“嗯,就像你刚才那种感觉。”凌医生似乎看穿了宁秋砚的内心,“不想停下来。”

宁秋砚的脸一下就红了:“……”

凌医生又补充了一句:“对吸食者来说也是一样。”

宁秋砚听得似懂非懂,意思是关珩也不想停下来吗?

见他傻傻坐着,凌医生安慰道:“你放心,关先生有非常强的自制力,几乎不可能出现OD的现象。只是面对特别契合的、特别喜欢的血液才会进行回避。”

特别契合和喜欢的血液?

陆千阙曾经说过,关珩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这样一个他。

难道是指的这方面?

宁秋砚很快想起来前几次的事:“所以前面几次……”他还是没能说出“吸血”这两个字,顿了顿,才继续道,“所以以前关先生才每次都提前离开?”

凌医生说:“是的。”

宁秋砚道:“我感觉这次和前几次不太一样。”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创可贴,“对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我好像都没发现伤口。”

凌医生笑了着推了下眼镜:“我还以为你不会察觉呢,没想到你都注意到了。”他一边和宁秋砚说话,一边摘下手套收拾器具,“因为以前大家有意瞒你,所以我会在作势抽血的时候,事先往针头上涂好关先生的毒素。

“直接由腺体释放的毒素很微量,我人工涂抹的话,使用量会稍微大一些,你会直接失去知觉做个梦什么的,然后忘记关先生都对你做过什么。反过来,你就会对整个过程认知比较清晰,当然会觉得不一样。”

宁秋砚怔怔地。

凌医生又说:“在第一次吸血时,我们就发现你的身体对关先生的毒素很敏感,伤口也不容易消失,所以之后的两次,关先生都咬在了你身上别的地方。”

宁秋砚大惊,整个人都不好了:“啊?他咬在哪、哪里?!”

凌医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稀疏平常地回答:“后颈。咬在那里你是看不见的。”

宁秋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难怪他前几次回去都没再在脖子上发现过咬痕,原来是这样。

嗯,也只能是后颈了,只有那里他才看不见,不然还能是哪里。

宁秋砚对自己的胡思乱想有点无语。

宁秋砚穿好自己的套头毛衣,凌医生的东西也收拾好了,他们一起走出房间,下了三楼。

回到自己的客卧后,宁秋砚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都泼在脸上,刚在在那个房间里升起来的旖旎感觉才逐渐从身体内部褪去。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注意到那脖颈旁边的创可贴,用手碰了碰,但很快就像指尖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整栋大宅,只有关珩从不去的厨房和这个客卧没有被安装挡板,窗帘也可以随意拉开。

宁秋砚后知后觉,这大概是给他的特殊礼遇。

时间还早,上午的阳光洒在零散的积雪上,洒进这个房间。

宁秋砚往窗边走了几步,看见窗外的淡蓝色湖泊上,冰层已经融化,微风拂过,湖面便波光粼粼,像洒了光芒四射的碎钻。

“宁先生。”佣人敲门送来了餐食,作为失血后的补充。

宁秋砚道了谢,然后坐在窗前,把食物都好好地吃光了。

*

这一次也和以往一样,直到离开渡岛,宁秋砚也没再见过关珩,连他在三楼拼图室待上一整天,也没有任何一次碰到过关珩。

重新踏上雾桐的土地,宁秋砚的心情比之前好上了很多。

他特地请康伯询问过关珩的意见,说不想要被豪车接送,还是想回到以前的出行方式,而且他知道关珩不会撤走暗地里保护他的人,所以他应该还是会很安全。

这个要求在提出的当天下午就被同意了。

正如关珩说的,只要他交出自己,那么他需要的一切都会被允许。

宁秋砚背着帆布包,独自沿海岸线走了一两公里,通往雾桐市公交终点站的大巴车才姗姗来迟。

回家后宁秋砚先主动给苏见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接着才开始整理自己前一月在家里制造的混乱与垃圾。打扫完,家里重新变得整洁干净,人的颓丧感也一扫而空。

在整理那些关于吸血鬼的书籍小说时,宁秋砚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快速来到电脑面前,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地响,开始搜索有关于庆朝的战争史料。

宁秋砚的有些偏科,其中历史尤其差劲,叫他背诵历朝历代的顺序都有些困难。

关珩给出的信息其实很少,但是都很关键,如果史料有记载,那么他应该能从历史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一千多前,庆朝,边境战争,打了三个月。

郡县直接成了空城。

关姓主将嫡长子,率领步兵突袭敌方粮草营,赢了。

庆朝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很短,前后不过一百多年,一直都是内忧外患,大大小小的边境战争爆发不计其数,宁秋砚浏览了没几篇记录,就两眼一黑,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

但是他很快又想起来,关珩给了他“每天问一个问题”的特权。

只不过这两天他没见到关珩,所以没来得及发问,那么若是发短信,也是算数的吧?

宁秋砚只给关珩发了两次短信,一次是谢谢关珩送的吉他,一次是祝关珩新年快乐,都是处于礼貌。

这是第一次他给关珩发别的内容。

[关先生,您还欠我两个问题没有回答。]

发的时候他有点紧张,但一旦按了发送键出去,好像又没那么值得紧张了。

可是期待感一直在增加。

关珩白天可能是在睡觉,五六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回复。

宁秋砚破罐子破摔,干脆又发了一条过去:[加上今天的,已经是三个问题了。]

夜里,宁秋砚洗完澡出来之后,关珩的信息才姗姗来迟。

关珩:[嗯,问。]

宁秋砚心跳加快了些,曲起一条腿坐在床沿,一手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在手机上打字。

因为问题想了很多遍,他打字打得很快,信息内容也有些长,但即将发送的那一刻他突然又点击了删除键,把那些字都一一删除了。

关珩:[想问什么,输入那么久?]

宁秋砚可以通过这句话想象出关珩散漫的语气,有些心悸。

顿了顿,他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他在对话框里打:[我的血,对您来说是什么感觉?]

颤抖。

发送。

然后把手机扔在了床的另一头。

宁秋砚站起来,有些懊恼问了这个问题,关珩会回复吗?会不会觉得他的这个问题很无聊?

他猛擦头发让自己不要再去想,烦躁地在屋子里绕圈圈,最后把头发吹得干透了,才重新躺上床,打开了手机。

关珩早就回复了。

对话框里只躺着一条安静的蓝色气泡,很简单的两个字:[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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