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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40)

陆千阙看到这样的情景,说:“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陆千阙带了一些消息回来,宁秋砚会想知道。

关珩同意了。

陆千阙走出几步,又倒回来道:“对了,他这么不听话,他的东西我就先交给您。”

交完东西,他颔首退了两步,才大步往楼下走去。

关珩拿着宁秋砚的手机,翻过来时手机亮起,屏幕上出现了宁秋砚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他们头靠着头,五官长得十分相像。

少年手中拿着一个奖杯,清澈的眼睛非常明亮,他没有任何负担地笑着,眉眼飞扬,神情骄傲。

窗外,楼下。

陆千阙走出建筑,宁秋砚腾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他显得有些激动,喊了陆千阙的名字。

第25章

“陆千阙!”

宁秋砚隐约听到直升机的声音, 但没看得见陆千阙来,这时见了陆千阙才知道他没有听错。

两三天不见,宁秋砚看上去和被送来渡岛的那晚有些不同。

他的表情虽然一瞬间变得鲜活, 但精神面貌并不太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脸上也有未消退的愁容,看来这几天他过得真的不怎么样。

“一个人在这里堆雪人?”

陆千阙这么说道, 又低头随意在地找了一圈。

雪地松软,散落着一些落叶。

不远处有佣人没来得及清理的树枝, 陆千阙挑了一根捡起来。“咔嚓”一声, 水管粗细的树枝被他轻松折断, 取了有枝丫的一截。

这显然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做到的事, 陆千阙自然地在他面前做了,然后走过来, 把树枝插到了雪人身上, 对他道:“哪有雪人才长了一只手的?”

宁秋砚的雪人堆得很潦草,他心不在焉,只随便给它安装了一只手。

这下它两只手都齐全了, 看起来憨态可掬。

宁秋砚目光锁定在陆千阙身上:“雾桐有消息吗?有没有什么新闻?”

看来宁秋砚是真的以为他会袖手旁观。

陆千阙也不逗他了,道:“放心, 我都已经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

宁秋砚想起那晚陆千阙说的话, 紧张起来。

“那东西行动没有规律, 不太好抓。”陆千阙告诉他, “前天夜里,我们在雾桐以西, 靠近海岸线的原始森林里把它抓住了。”

宁秋砚暂缓了一口气。

但陆千阙接着对他说:“可惜的是它已经杀死了3个人。”

宁秋砚有了不好的预感:“啊?”

“我没有停止对它的追捕, 但它进食后力量陡增, 即使对我来说也非常棘手。遇害的有一位护林员、一位加油站员工。”陆千阙说到这里顿了顿,“很遗憾,和你一起去看过它的那个乐队歌手也遇害了。”

陆千阙拿出手机,翻到几下,把它递给了宁秋砚。

宁秋砚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跑去一旁,几欲作呕。

照片上的Ray躺在一汪脏兮兮的水洼里,一些腐朽干枯的树叶伴随和泥土,黏在在他头脸上。他双目圆睁,空洞地看着某处,下巴满是粘稠血迹。

他的头和身体形以一个非常诡异的角度摆放着,因为它们仅剩一部分皮肤还有粘连。

他呕了一阵,泛出生理性眼泪。

看到人类被残杀至死的恐怖画面让他严重不适,而熟悉的人变成血腥的尸体,更让他不住反胃。

陆千阙来到他的身后说:“送你去码头时,我已经通知了人手去他家附近,但他当晚没有回家。第二天最先发现的尸体就是他的,可惜,你不能送他去警察局了。”

宁秋砚脸上滑落了眼泪。

不知是因为生理性的原因,还是因为死亡过于残酷。

他平复了一阵,努力想要让自己不要回想照片上的画面。

陆千阙等他转回身来才再次开口,暗示般道:“亲眼看见后果,是不是更加知道它的严重性了呢。”

“可惜啊。”陆千阙说,“先生一直都希望你用不着知道这一点。”

陆千阙抬头,朝上方看去。

宁秋砚如有所觉,也随着他的目光往上。

三楼灯火通明,落地窗前空荡荡。

没人站在那里。

*

宁秋砚不太清楚陆千阙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在湖边游荡时,在雪地里看到了直升机螺旋桨扫过的痕迹。

早上,他会去白婆婆的厨房帮忙做一点杂事,下午他会去养殖场喂鸡,偶尔也去灯塔发呆。

立春了。

天气虽然还是很冷,但已经不怎么下雪了。

灯塔靠近海岸线,阴霾的天空之下,灰蓝色的海水静谧壮阔。一波波海浪涌上岸,浪花翻起细腻的白色泡沫,带上一些寄居蟹或者死去的贝类。

已经到了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

本该这一天才来到渡岛的宁秋砚已经在这里呆了接近一个星期。鉴于他近期有低血糖的晕眩史,近期的心理变化也较大,凌医生在这天清晨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

电筒光芒照射着清澈的瞳孔,看着它放大,缩小。

凌医生评估着宁秋砚的身体状况,评估他最近是否适合献血。

好在少年人恢复能力快,宁秋砚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屋内暖气足,他刚洗过澡,身穿一件白色的毛衣——是陆千阙带来岛上的,可能是专门为他购置,每一样都很合身,他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凌医生检查。

凌医生这次没有带来只是做样子的采血设备。

宁秋砚也没有问。

连他最想抗议的关于他的绰号问题,他都失去了询问凌医生的兴致。

检查完毕后,宁秋砚才开口问:“凌医生,我和那些鹿动物有什么不同吗?”

凌医生手中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什么意思?”

“我的体质是不是有点特殊?”宁秋砚问,“养殖场的鹿、羊等,只用采血,并不需要它们在场,我却需要自己到岛上来。”

宁秋砚没有说的很直白,但足够让能听懂的人听懂。

有些话并不适合直接说出来。

凌医生惊讶于他的通透,没有点破他话里询问的真意,而是道:“相对来说是的。动物血这是一种选择方式,而你则是必需。”

宁秋砚听着,表情没什么变化。

凌医生道:“极其微量的毒液需要先直接在你的体内产生反应,这之后再重新被吸收才有意义。”

凌医生说得很明确,见宁秋砚睫毛颤了颤,问道:“我会上瘾吗?”

凌医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宁秋砚简略地告诉他雾桐发生的事,又说:“他们把它当成是一种du品贩卖,我见过吸食它的人,个个都是瘾君子,很可怕。”

后果他就没有再说了,言下之意已经足够。

“当然不会。”凌医生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仅是高纯度的大量毒液,也是低等生物才会有的。这么说吧,你可以认为他们只是个感染者,类似于没有进化完全的半成品,他们对自己的一切都无法自控。而对于成熟的完全体来说,毒液是非常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