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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177)

小孩很不服气,但不吵不闹。

因为他听说这岛上住了个可怕的人,从他爷爷那辈好像就在了,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但都对他的身份一点也不好奇,不仅不害怕,还分外尊敬他,从来不会随便提起他的名字。

小孩还是知道那个人叫关珩。

和他一样姓关。

他被分配到大宅的厨房里打下手,第一次进去就吓了一跳,里面的老婆婆有张丑陋的脸,半边面部都是狰狞的疤痕。

他快吓哭了,更加觉得岛上可怕。

这下网瘾也没有了,整天都老老实实的,生怕自己被抓去吃掉。

他在大宅里住了两个月,那个叫关珩的人是一次也没碰见过,大家都对他很好,白婆婆也非常慈祥,每天还有好吃的东西,渐渐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渡岛特别美。

天气好的时候他去外面逛逛,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待在大宅里,越来越觉得无聊。大宅里像迷宫错综复杂,他只敢在一楼,基本上逛遍了所有的房间。

有一天溜进图书室,在里面翻到了一排标本。

管家康爷爷说岛上有很多珍稀植物,受政府保护,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他想在标本里翻来开开眼界,但可惜的是没有找到。

有的标本做得很好,整理得很严谨。有的标本则不然,连草本都长得潦草,还是两个人做的,图册扉页写着两个作者的名字:顾煜,宁秋砚。他嗤之以鼻。

等一等。

他想起来,这个宁秋砚,好像就是关珩老婆的名字。

关家的人都知道关珩有个老婆,他在听父母墙角的时候隐约听见谈话,说是什么唯一的混血儿。

他想,混血儿有什么特别的,不满世界都是。

然后就把标本都收回了原地。

大宅里还有乐器陈列室,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影音室里倒是挺好玩的。除了游戏主机和卡带都被收走了以外,还剩下许多影片可以观看。不知道是谁做了好几个片单,各种类型都有,他按照顺序看下来,没有一部踩雷的,可见对方审美能力之高,让他颇为敬佩。

转眼大半年过去,已经到了春节。

大年二十九那天早上,康爷爷打扮得整整齐齐地叫了司机开车送他去码头,白婆婆也乐呵呵地开始做饭,渡岛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

他找了个人一问,才知道是关珩和他老婆要从溯京回来了。

原来他们不住在大宅里啊,他想,难怪一次也没碰见过。

这不免让他很好奇,一边工作一边找借口往厨房外面跑,餐厅的花瓶都被他来回擦了三遍。

终于,从码头回来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大宅外面,车身锃亮,只有车轮沾了点泥巴。

康爷爷殷勤地下了车去开车门。

从里面出一只穿着同样锃亮的皮鞋的脚,踩在泥巴上让人觉得可惜。下来的是个长头发的男人,长得很高,光是看侧影就让他吃了一惊。

对方完美得简直就是从画里面走出的人,冷淡高洁,仿佛不染一片尘埃。

他听见大宅里的人叫那个男人“先生”,正在惊诧的时候,车里又下来了另一个年轻男生,看上去和他哥哥关子明差不多大,长得也和他哥哥差不多好看,就是好像受了伤,脖子上贴了个创可贴。

他又听见康爷爷管那个男生叫“小宁”。

先生,小宁。

除了关珩和他的老婆还会谁?

他看了看白天的日光,瞪圆了眼睛。

心里想为什么一切都和八卦里不一样?

因为关珩看上去不像会吃人,他的老婆宁秋砚也是一张标准的东方脸,根本不是什么混血儿,甚至根本不是个女的。

他迟钝地想起来,哦,对了,宁秋砚不是被大家称为关珩的老婆,而是称作关珩的伴侣。

法律并没有规定伴侣一定就得是女孩子。

一进门,关珩就要上楼去。

好像是因为坐船什么的晕船,有点心情不佳。

一把年纪了倒是比想象中娇气。

那个叫宁秋砚的男生脾气就很好,牵着关珩的手就跟着一起上楼去了,大概是要哄关珩。

他看完这渡岛最核心的两个人,回到厨房去。

白婆婆竟然正在给他做冰淇淋,可能是怕他春节团圆会想家。

果然还是白婆婆最好了。

这些事的正确版本,得赶快告诉下一个来渡岛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我是一个很少写正式后记的人,但在完成这本文的最后一刻,我觉得我必须为这本命运多舛的文说点什么(泪。

从有这个脑洞应该是在2019年,2020年写完《薄雾》以后正式开文,一开始就想随心地写个不一样味道的故事,风格阴郁湿润一点的,名字也取得浪漫,叫《咬痕》。然而开文不久就被通知改名,选来选去选了《尖齿》,这个略带惊悚的名字就这样一路将原文带往惊悚恐怖的方向走了。

当时自己的状态不好,写着写着哪里都觉得不对劲,再加上有情节上的争议导致创作压力很大,为了救回来,曾经在2020国庆节当晚改同一章改了一个通宵,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起来后就决定要解V坑文。我不太想去回忆当时的心境,因为它成了我的心魔,一度影响了我后来所有的写作心态。经过一年多的挣扎后我尝试着写了个短篇,也和今年一样大年二十九凌晨还在码字,但那个短篇结果不如人意。

这期间我一直在尝试站起来,痛定思痛,决定应该从完结开始,于是我认真地写完了《恶龙的低语》。连载状态依旧不好,但这中途我产生了许多感悟。我时常会翻开被我坑掉的《咬痕》,看看关珩和宁秋砚的故事,心里总会莫名地伤感失落,觉得缺了一块,欠了个什么,然后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想把它捡起来写完。无论有没有人看,能不能赚钱,写得好不好,都不重要,我必须要把它捡起来,完结这个故事。

一开始我选择缘更,然后是周更,然后再缘更。完结《恶龙》以后我有了时间,决定死磕这本让我写得卡生卡死的故事。更新的频率依旧不太好,但是我给了自己余地,我就打算接下来的半年不做什么,就写它,所以写得压力不大,还经历了一次小改,可以看得出我原先放出来的大纲和现在写的没什么关系。但是可能它真的运气不太好,又经历了一次严重的打击(。),导致它随时有咔嚓掉的风险。我心态真有点崩了。

再然后是家人阳,我阳,一拖再拖。幸好最后它还在,还能继续更新。

阳后我状态更不好了,身体不好,情感断线,曾经晒过的几万字存稿全都被我删了,最后这六万五千字我的原稿至少十二万。常常写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起来又删掉,重复20年国庆节的情景。像梦魇一样,无论怎么倒回去看都觉得还得改。直到现在,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后面一段和前面写得有差距,但是我真的真的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写好它,如果我只有这个能力,那么我其实也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