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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162)

秦惟之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过来。

宁秋砚立即往后躲,那冰凉苍白的手却像钢筋一般控制住他的下颚,将他整个人后压在了车门上。

宁秋砚呼吸急促,死死咬着嘴唇,紧接着耳垂一阵疼痛。

秦惟之竟然只是摘下了他的耳钉。

两枚红宝石内部流光溢彩,需要用非常特殊的仪器,才能检测到其中小小的定位零件。

紧接着,秦惟之降下车窗,将耳钉扔了出去。

宁秋砚:“你——”

车速极快,两侧树影飞也似的倒退。

转眼间就再也看不见刚才耳钉扔出去的位置。

“我早知道不会太顺利……”秦惟之重新掐住宁秋砚的脸,让他一动不能动地看着自己,“但是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宁秋砚脸颊剧痛,挣扎无果。

人类在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生物面前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发生什么事了?

宁秋砚慌乱地像,是关珩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关珩会不会有危险?

“太儿戏了,就因为一个人类,真让我遗憾。”秦惟之眯着眼睛,缓缓道,“他们还以为我正在路上吧,可惜他们看错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手劲加重 。

手里的人类一个字也说不出,痛得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往下掉,口腔发出可怜的“咯咯”声。

迷茫、恐惧全都充盈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让人不自觉产生强烈的破坏欲。

“我应该听瓦格纳的话,一开始就拿你做筹码。”他欣赏宁秋砚痛苦的表情,“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不迟。”

说完,终于松了手。

宁秋砚退在后座角落,脸颊马上浮现了手指留下的淤青。

秦惟之没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或许是冰冷早已在无穷尽的年岁中侵蚀了血液,他的情绪波动极小,除了刚才的一点失态,几乎再难以看见任何表情。

宁秋砚强忍剧痛,想要拉开车门无果,又悄悄地伸进口袋里,却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

那个血族男孩。

在走廊里和他撞到的时候,他好像碰了自己口袋的位置一下。

宁秋砚的心底凉成一片。

秦惟之回过头,长发挽在耳后。

那张能看出岁月痕迹的脸很平静,对宁秋砚友好建议:“我劝你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宁秋砚僵硬了身体。

车子停在路旁的树林中。

那里已经停了另一辆车。

下车后,秦惟之胁迫宁秋砚进入了车厢,然后招招手。

血奴男孩凑了上去。

秦惟之拍拍他的脸,后者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随后秦惟之说了什么,他表情变得悲伤,像再也见不到秦惟之似的,忽然就哭了。

秦惟之本来是要走的。

男孩的哭泣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只见他伸手将男孩拥入怀中,趁对方回抱之际,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轻轻一拧,被毒素支配的、忠心耿耿的男孩喉咙发出了一点短促的声响。

随后,他的头以奇怪的角度歪向一边。

双目圆睁,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秦惟之再看他一眼,冷漠地上了车。

“走。”

他对司机吩咐。

宁秋砚目睹一切,浑身发冷,他在秦惟之身上看见了最标准的血族的样子。

第106章

“秦,你去哪里了?”

瓦格纳打来电话。

“他们等着你来组织活动。”

“真是抱歉。”秦惟之的声音带了歉意,面上却一丝表情也无,“临时有点事情,不能陪贵宾消遣了。”

瓦格纳那边没有声音,在秦惟之即将挂断的时候,他的声音重新响起,听起来背景不在嘈杂,已经换了个地方。

“不让我来送行吗?”瓦格纳深情款款地说,“我觉得下次我们必不会再犯这样的失误。”

秦惟之思考片刻,说了个地址。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溯京郊外的一处停机坪。

直升机已经在那里待命,看样子秦惟之早已做好准备离开溯京,只待最后一刻确定接过,便能溜之大吉。

瓦格纳·琼斯竟然已经到了,看来秦惟之一直在让车兜圈子,选择了更隐秘的路线。

夜幕中,瓦格纳的一头白发尤其显眼,配上那雕塑般毫无皱褶的脸庞,无论何时都不见慌乱,给人极为不舒服的假面感。

宁秋砚正望向四周,大脑飞速转动。

这里地处偏僻,到处都是血族,他似乎没有逃走的可能。可是秦惟之好像拿他还有别的计划,他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奋力一搏……

“我说过你猜错了。”等他们走近了,瓦格纳便道出观点,“你就是不听。”

瓦格纳的一切都在溯京,他当然不可能离开。

不过这不妨碍他以过来人的姿态对秦惟之说这一番话。

无论他们是不是朋友,瓦格纳和秦惟之都有同样的目标。

瓦格纳是全然的感性动物,坚信血契伴侣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一开始就该选择宁秋砚而非陆千阙,秦惟之则不然。如他对宁秋砚所说,人类或许能造成一时的威胁,但只有不死者才有长远的利用价值,他更倾向于稳狠准出手,一击即中。

直到此时,秦惟之的观点完全被击败。

秦惟之回应:“下次我会好好参考琼斯先生的意见。”

随后,又问道:“他们得到了什么好处?”

语气阴森。

瓦格纳摆摆手,无可奈何地说:“我和你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都瞒着我,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好像是关珩同意了永久放弃血监会创始人身份,永久放弃了投票权。”

宁秋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骤然回首。

秦惟之冷笑:“就为了一个人类?我不信他会这么牺牲这么大。”

瓦格纳看一眼宁秋砚,叹口气道:“不是很正常吗?”

秦惟之:“哪里正常?”

“光是一个陆千阙,关珩可以慢慢和我们下棋。但是人生短短几十年,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既然已经严重影响了他和他这位小朋友的生活,那么只好早点收手。”瓦格纳道,“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

宁秋砚诧愕。

瓦格纳和秦惟之就像在打哑谜,他却好像有点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细想。

瓦格纳神态自若,问秦惟之:“那现在怎么样,你带走他,难道是要等着关珩名正言顺地向血监会索要追缉令,满世界的追杀你?”

秦惟之一早押错了宝,到了这一步却仍然不见得有多失落,意味不明地回答:“等他先解决自己的麻烦再说吧。”

瓦格纳优雅一笑,平静地说道:“其实你不如先把他留在我这里,我们从长计议。”

这话很有深意。

刹那间,宁秋砚的神经像被一根极为细小的线拨动。

他本已看好了逃跑路线打算奋力一搏,此时却在极度的不可置信中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