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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135)

苏见洲说:“是真的,听起来渡岛是个很温暖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能去参观参观,也许可以客观一点。”

基本上所有的雾桐人都对渡岛很陌生,甚至连它的远貌都没见过,因为即使出海,大部分的航线也不会和雾桐重叠,除非上次的旅游规划得以实施,否则渡岛一直列在航线外。

“你想去吗?”宁秋砚问。

如果苏见洲想去的话,他会试着去问问关珩。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他表现得足够好的话,关珩应该是会同意的吧?

“想。”苏见洲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更想去看看那位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关先生,去谢谢他,让你过了一个完美的春节。”

宁秋砚想了想,拿出手机:“我可以给你看他的照片。”

两人像以前那样靠在一起,宁秋砚有种奇妙的感觉,苏见洲在介绍他参加私人献血项目的时候应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因为苏见洲,他拥有了关珩。

屏幕上是那张春节的双人合影。

摄影师交给关珩以后,由关珩将其他的照片一起发给了宁秋砚。离开渡岛的短短一天里,宁秋砚已经拿出来看过很多次了。

照片中的两个人并肩而立,均是身着正装。

苏见洲第一次看见宁秋砚穿西装的样子,神采奕奕,虽然还是满满的少年气,但能感到他长大了许多。而宁秋砚旁边的那个男人则让苏见洲有些吃惊,原来这就是关珩。

苏见洲看着照片:“他比我想象中的要……”

“要好看吗?”宁秋砚问,“我好像跟你说过的。”

两人头靠着头看照片,苏见洲白了宁秋砚一眼:“你这个外貌协会的颜狗。没错,他的确很好看,算得上惊艳,但我是想说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很多,不,是有精神得多。”

苏见洲看着照片中的人,继续道:“重症病人很少能有这样的精气神,你看,他苍白归苍白,但是面容不觉得颓败,一点都不干,也没有黑眼圈什么的……眼睛也很有神,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身形也很高大,看着有力气。”

宁秋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苏见洲总结:“可能是看着状态好,所以显得很年轻。”

宁秋砚没法和苏见洲讨论“重症病人为什么很有精神”的话题,便随便地应了,翻到下一张照片去:“这里还有,这就是让我带腊肉给你的白婆婆,旁边这个是康爷爷……”

这是另一张合照。

关珩和客人都没有在照片上,只有大宅的人,宁秋砚站在众人中间,大家都面对镜头笑着。

苏见洲果然被转移注意力:“看起来很热闹。”

宁秋砚说:“对,很热闹。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春节。你知道吗,他们还给我包了大红包,都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压岁钱,要压着红包入睡,一觉睡到大年初一,代表平安吉祥。

不过那晚宁秋砚是在别的床上睡的,初一一早就跟着关珩环岛,回去后才发现。

苏见洲笑了,是替宁秋砚高兴。

在渡岛,这次见面感觉宁秋砚开朗了许多,原来是得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温暖,苏见洲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宁秋砚这么轻松的样子了。

说起环岛,宁秋砚继续往后翻,便翻到了他们在途中拍摄的一些渡岛景色。

每一张都是可以做壁纸的程度。

他一边翻,一边给苏见洲讲那里的情景,说看到的信天翁,还有夜里听到的狼嚎。

然后就翻到了他和关珩的自拍。

傍晚,画面朦胧,他以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坐在关珩的怀里,显得很小只,两人一起望着镜头。

苏见洲没说话,宁秋砚有点羞涩地关掉手机:“没有了。”

“很好看。”苏见洲自然地说,站起来道,“我给你倒点水。”

苏见洲走开后,宁秋砚却又打开了手机,视线久久地落在屏幕上,不知道是在看那一张。他想关珩了,连苏见洲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都没有察觉。

宁秋砚很难得会喜欢上什么人。

苏见洲很了解他,也对他会喜欢上关珩这件事不意外,见过关珩、见过渡岛的照片以后,苏见洲甚至产生了一种宿命感。

“宁宁……”苏见洲叫了他的小名。

“嗯?”宁秋砚抬起头来,眼里的思念没来得及隐藏。

苏见洲本来想问宁秋砚以后有什么打算,想问问关珩的身体情况到了哪一步。像关珩那样的重症患者很少有长寿的,他们极有可能走不到最后,宁秋砚现在这么投入,将来要怎么办?

身份、年龄……寿命,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可是在看到宁秋砚眼神的那一刻,苏见洲如鲠在喉,最终什么也没问。

宁秋砚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会有和关珩分开的一天。

*

宁秋砚在雾桐陪了苏见洲三天,便坐上返回溯京的飞机。

立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看着晴朗天空中薄薄的云层,他忍不住期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四月份快一点来临。

学校很给力,去年发生火灾的宿舍已经完全翻新完毕,他们都可以搬回原来的宿舍,不用再和别的同学挤四人间了。

宁秋砚出发前便给荣奇发了信息约返校时间,荣奇没有回复,落地后他又给荣奇打电话,问荣奇什么时候去搬东西,荣奇也没有接。

这有点反常。

宁秋砚回想一下,他们好像在放寒假前就没怎么见过面,因为荣奇总是和彭凯乐在一起。

临时宿舍里有点乱,大家都在把东西往回搬,宁秋砚只在这里碰到了一位舍友。

对方看到他后对他说了一个令人震惊无比的消息。

彭凯乐死了。

第89章

火灾中烧成炭黑色的窗户更换成了带着些法式风格的白色格子窗,簇新窗帘很干净,挂在一旁的空调也是崭新的,运作得很安静。

只是宁秋砚还是觉得冷。

宿舍禁烟,他顶风作案,悄悄点了一支,又给荣奇打了几个电话。

事情传得很快,刚才去餐厅时,他听见学校里也有别的同学在讨论这件事。

“大一有个人死在溯京湖那边了,就前两天,发现的时候人在水里都泡白了,好像是吸du过量……”

“通报了吗?”另一个人说,“没通报就这么说不太好吧,死者为大。”

“好可怕,你说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吸du。”

“堕落啊。”

毕竟是同一个宿舍里住过几个月的人,告知宁秋砚这个消息的舍友情绪也很低落,还特意对宁秋砚说:“小宁你联系一下荣奇吧,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他俩总在一起,别也给搅进去了。”

舍友知道宁秋砚和荣奇关系不错,不想诋毁荣奇,提醒得很委婉,宁秋砚清晰地捕捉到了信息。

搬进临时宿舍后,荣奇的确常常和彭凯乐在一起玩。

天黑了,一个人待在原宿舍里,看着对面空空的床位,宁秋砚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