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只要他有一点点承受不了,关珩都会绅士地停止。
花了大约半小时,宁秋砚才从浴室出来。
关珩已经在别的浴室洗过澡,换上了另一件袍子。他的长发挽在耳后,披在宽阔的肩背,附带一点湿气。
听到宁秋砚走过来的声音,关珩转过头看向他,但什么也没有说,直到宁秋砚走到了他的面前,仅隔着一拳的距离。
一个仰着头,一个微微俯首,是完全信任,随时可以接吻的姿势。
他们没有以吻作为开始。
“跪在床上。”
关珩一双凤眸很深,语气很淡。
声音比往常要低。
宁秋砚的睫毛抖了下,呼吸有点急,但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表示反对。
床品是灰蓝色的,有几只蓬松的枕头以及一床很薄的毯子。他跪坐在床的中央,眉眼乖顺,肤色白得晃眼,脖颈及胸膛处连成一片粉。
就这样背对着关珩,过了一小会儿,他听见卧室里有什么发出了轻微而沉闷的金属声响。
关珩打开了他带回来的那只小皮箱。
他反应过来。
是要准备用里面的东西了?
身体轻轻地一颤,脑子里再次不受控制地出现了难以接受的影片片段。
宁秋砚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刹那间进入了警觉状态,说不清楚在“关珩”和“逃跑”两者之间,现在到底是谁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床垫却忽然重重地下陷,后背也贴上了宽阔的胸膛。
关珩自后方环住了他的腰,问:“这是什么?”
那根顶端有方形皮革的细杆被递到了宁秋砚的面前。
顺着看去,关珩的手指修长,干净得不食人间烟火,皮肤与银色金属呈现类似的冷淡质感,他只是捏着它,好像让它都变得高级。
还以为是对“准备”的考核,宁秋砚的脸一下子就烧着了:“是皮——”
“我知道它是什么。”关珩打断了他,“宁秋砚,我是问你,它为什么会出现箱子里?”
宁秋砚迷茫地回头,看向关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不是关珩让李唐准备的东西吗?
关珩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后颈,将他压在床上,随后用皮料轻轻拍打他的脸颊:“既然害怕,那为什么见到超过接受范围的东西,你的反馈不是坦白地告诉我,而是只告诉我‘不知道要怎么用’?”
宁秋砚好像明白了什么:“这……”
难道是李唐弄错了?
他转头朝箱子的方向看去,发现侧倒在地上,除了那些他见过的东西,还有一些更加奇怪、精巧的东西,带着羽毛的、形状类似XX的……那箱子竟然还有第二层!
所以,真的是李唐弄错了,以对方那种性格,要往这方面想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宁秋砚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说明。
关珩扳过他的脸:“还是说你本来就想要?”
宁秋砚立刻摇头:“没有!不是!”
关珩低头深深地看着他。
那双凤眸里萦绕的红色再次出现了。
关珩似乎是在调侃,似乎是在责备,又或许是还有更深一层的,宁秋砚看不懂的东西。
宁秋砚与之对视,只觉得危险。
这导致他的心跳得那么快,现在除了关珩,他什么也无法顾及,只能遵从本能补充一句:“只是如果您想,我……”
“不会。”关珩道,少时,又沉沉补充,“至少不是现在。
宁秋砚不由得怔然。
他心里紧紧绷起来的、即将溃败的防线,终于慢慢松懈了下来,比起之前少部分的期待,更多涌上来的竟然是一阵阵的轻松。
他的确是不想的,是害怕的。
关珩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感激,不知不觉地,宁秋砚的眼眶里蓄积了一些湿润的东西。
他模糊地看见,关珩解开了睡袍的带子。
不等他思考,眼前便忽然一凉,视线被什么遮了起来,关珩似乎是用睡袍的带子将他的眼睛蒙住了。
蒙得严严实实地,还用带子在头部后方打了一个结。
紧接着,宁秋砚感到关珩起身从床上离开。
“先生?”
他不知所措地小声问。
“在。”关珩的声音响在不远处,恢复了冷淡,“有一部分东西用得上。”
是什么?
宁秋砚喉结滑动,有点好奇。
“会不舒服吗?”
他听见关珩问,是指蒙眼的腰带。
宁秋砚咬了自己的唇瓣,压抑着想要请求关珩撤掉眼前它的欲望,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限制,他是可以克服的:“没有。”
“不可以拿开。”关珩命令。
宁秋砚点点头,胸口开始不停起伏。
大约过了几秒钟,关珩出现在床的一侧,说:“手举起来。”
宁秋砚懵懂地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
关珩有力的手指马上抓住了他,用什么将他的手腕套了进去。
听着那细链条碰撞的声音,宁秋砚大概能猜到那东西是哪一样了。
“另一只。”关珩道。
细链条穿过床头,两只手都被固定在头顶上方。
连双臂都举得高高的。
这种类似袒露自己的方式依然让宁秋砚感到羞赧,尤其是在眼睛也被遮住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想要蜷起身体。
黑暗中,听见关珩低声说:“坏孩子需要先得到一点惩罚。”
大雪持续至第二天早上。
仅停了一个小时,便又铺天盖地而来。
凌医生上楼来过一次,只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保持很远的距离。
整个三楼都没有开灯,昏暗中,他看见关珩披着睡袍自双开门前走来。
关珩严厉,喜怒难辨,穿着常常是极为慵懒的,但凌医生几乎没有见过关珩这一面。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颈侧,衣衫松垮,隐隐散发专属血族的、冷冰冰的荷尔蒙气息。
作为医生,也处于喜爱那孩子的心情,凌医生大胆地作了建议:“您要是……还请注意剂量才好,他对您的毒素本来就已经特别敏感。”
“不会用到。”关珩神色淡然地接过东西,“也不用担心。”
“是。”凌医生笑了笑,真心地说,“我很高兴小宁回到渡岛,成为渡岛的一份子。”
走回房间,人类蜷缩在大床中央,被褥堪堪遮住满是指痕的腰腹,露出白皙清瘦的背脊,似海中的一捧雪。
地板上跳跃的火苗一直都没有熄灭,室内也一直保持合适的温度。
关珩刚坐上床沿,人便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关珩的脸,宁秋砚就脸上一红,整个人转身缩进了被子里。
睡眠没有带走记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听不见关珩,看不见关珩。
手不能动。
也碰不到关珩。
只能被迫扬起脖颈,扭动,哭泣,然后哀求。
那对宁秋砚来说的确是一种磨人的惩罚。
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