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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103)

巧的是,宁秋砚也裹着深灰色被子,只是在宿舍里穿戴整齐,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毛衣,看起来很冷,很难熬。

一天不见,却又像分开了很久。

“新宿舍感觉怎么样?”

关珩问。

“人比以前多。现在住了四个人。”宁秋砚这边也有点暗,他只拧开了夹在床头上的灯,画面带着暗调,“换成了上床下桌。您看,我现在就在上面。”

说着,他变换了手机角度,带关珩扫视室内环境。

镜头掠过玻璃窗,夜晚天空一晃而过。

关珩问:“你睡在靠窗的地方?”

“嗯。”宁秋砚去得晚一点,只剩下了这个位置。

关珩:“会冷吗?”

“开窗的话有一点点冷,但是还好,今天没有下雨。”宁秋砚说,“渡岛的雪是不是已经很厚了?”

“是。”关珩道,“和去年一样。”

去年的冬天是宁秋砚第一次去渡岛,那时看到渡岛第一眼,宁秋砚就为它的美丽彻底折服,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是雪没腿弯的时候。

“湖面结冰了吗?”他眼睛亮晶晶的。

“结了。”关珩说,“昨天他们在冰上凿了洞,钓了一些鱼。”

宁秋砚说:“那树梢肯定也有冰晶了。”

关珩回答:“房子周围都有,喷泉也结了冰。”

“一定很漂亮,可惜我看不到。”宁秋砚遗憾地说,“好想快点放假。”

两人都没说话。

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却无法快进。

宁秋砚用轻松的语气说回自己的事:“其实宿舍这种设计不错的,我之前从来没有睡过上铺,也算是圆了一个小小的心愿。”

他对关珩说中学时幻想住校,用以逃避练琴却被母亲识破的事,说现在的宿舍里同样还有家在本地却宁愿住校,抱有同样目的的同学。

随后,又掀开被子下去找包,从里面扒拉出一个小本子,告诉关珩自己写了份个人推荐电影片单。

“我今天写的,一会儿拍照发给您。”他说,“如果您觉得无聊,还有几部我还没看过,综合考虑了评分和朋友的意见,我们可以一起看。”

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宁秋砚都在说个不停,尽量不让视频冷场。

关珩偶尔会搭话,没有表现得不耐烦,或者是不想听。

直到宁秋砚开始说电影院里发生的故障停播事件,关珩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宁秋砚。”

语气是温和的。

宁秋砚停下来,黑葡萄似的一双眼睛望向屏幕:“嗯?”

“不用刻意找话题。”关珩说,“做你自己。”

宁秋砚:“……”

他硬着头皮说:“我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不想让您觉得我很无趣。”

在文翠公园那天,他亲口对关珩许下了承诺,做了未来的承诺。

他不想食言。

关珩手指撑在脸侧,隔空与他对视,淡淡道:“你不无趣。”

宁秋砚张了张嘴巴,觉得关珩是在安慰自己,也无法附和关珩,说出令自己更信服的话。

“至少对我来说……”关珩这样说道,“你已经很有趣了。”

宁秋砚立刻想起了什么,脸上迅速地染上一片红色。

或许关珩并不是那个意思,又或许关珩就是在隐晦地表达,总之宁秋砚直接变成了一朵缩在被窝里的火烧云。

昨天下午,在拉着厚重窗帘、密不透光的酒店房间里。

关珩自身后将他环抱在怀中,用惯用的冷淡语气问:“这么快?”

那时,宁秋砚的眼皮在抖,身体也在抖,脑子里有一刹那的空白。他猜,那时的自己在关珩眼中应该真的是很有趣的,毕竟只是被碰了一下,不是谁都会那么快缴械投降。

虽然关珩后来没有再提,也不曾用这个来逗他,但这一次确实是让宁秋砚记忆深刻,应该忘不掉了,是任何时间想起来都会想钻进地缝的程度。

他们没有聊很久,有人敲响了关珩的房门,视频被迫终止。

这个时间段,宁秋砚猜一定是康伯。

关珩只说了句“先挂了”,就结束了通话。

宁秋砚有点依依不舍地倒在枕头上,耳机滑落了一只,耳垂随之变得滚烫。

其实他也能感受到关珩。

他从前搞错了一点,那就是血族纵使永恒不变,却不是无欲无求的生物。

纵使他不着寸缕,而关珩衣冠楚楚。

在拥抱时,亲吻时,宁秋砚有好几次都有一下秒就会被狠狠入侵的强烈危机感。

只是关珩的谷欠望太过复杂浓烈,夹杂着要将他生吞入腹的、属于顶级捕食者的杀意,很难说清楚如果真的行动起来,究竟是哪一种将淹没理智,占据上风。

事后,在酒店的浴室里,宁秋砚看见了碎出好几道裂纹的大理石洗手台。

只有他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在宁秋砚主动献上的一吻以后,他轻轻舔过宁秋砚的耳垂,尖牙以更轻的方式触碰过,有意忽略了下方的动脉血管。

然后退远了一些。

“除非我允许。”

“不要在这时触碰我。”

莲蓬头没有关,关珩苍白的脸上滑落一颗颗水珠,漆黑的眼底蕴着一片红。

湿发贴在他的脖颈,能看见轻微的起伏。

“记住了吗?”他命令般询问。

宁秋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关珩复又靠近了些,手撑在洗手台两侧,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冰凉的吻:“你乖。”

激情与危险同行,令人堕落地迷醉。

第67章

转眼几天过去,宁秋砚恢复了教室、宿舍两点一线的单纯生活。

回想起来,从火灾、被绑架,再到‘山茶花之夜’,他和关珩一起生活的几天其实很短。所有的事都发生得太出乎意料,太快,有惊悚至极的,也有瑰丽绚烂的,若是仔细回味,那几天便逐渐成为了被拉长的梦境。

关珩出现在溯京只是昙花一现,是梦境里最美的那一部分。

宁秋砚脖颈上的小血洞愈合,紫红的指痕褪去,属于关珩的最后一点痕迹也彻底消失了。

只在耳垂上,留下了关珩亲手穿过的耳洞。

红宝石耳钉缀在白皙的耳垂与耳骨上,非常惹人注意。粗略计算,宁秋砚已经被三个女同学要过链接。

他每天都按关珩的吩咐消毒清理耳洞,每当看见耳垂上那个被银针刺穿的小小洞口,都会想起当时伏在关珩膝盖上的情景。

除了消毒,宁秋砚一直都戴着耳钉,无论何时。

不仅是因为关珩提过这样的要求,还因为只有这个耳钉能证明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红宝石是血契伴侣的标识,是他属于关珩的证明。

他们只在分别后的头一个夜晚接过视频通话,纵使宁秋砚主动做出过承诺,也并不是每天都联系。但是只要宁秋砚给关珩发送信息,关珩就一定会回复,有时是在早晨,有时是在宁秋砚入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