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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189)

作者: 蒋蟾 阅读记录

魏之宁整个人完全控制不住地战栗两下,又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张嘴声音沙哑:“白——”

“你怎么在这儿?”

不冷不热的淡漠语气落入耳中,听得他鼻子一酸,眼眶不争气地红了一圈。

魏之宁简直恨透了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明明话在嘴边,从喉咙里先滚出来的却只剩下压不住的哽咽,更像是在故意撒娇。

甚至连讲话都开始结巴:“我……我问了颜老师,他、他告诉我,你住这里。”

说完又怕这话有任何歧义引起误会,好像自己在推卸责任似的,慌忙又补充道:“是我求颜老师的,他原本不想说的,你不要怪他。”

“宁宁。”

久违的称呼,像一道强心剂打进魏之宁心里,他骤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地望向白礼生。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记得吗?”

微光点亮后又瞬间扑灭,心脏揪成一团,痛得他不由放缓了呼吸,低头看着地面,兜不住的眼泪垂直落下,砸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静寂无声。

修长挺拔的身影从面前绕过,紧接着传来刷卡开门的启动音,垂在身侧的手慌乱无措地揪着衣摆,猛然转身抬高了分贝:“那些照片不是我干的,是赵奚瑶,但是,对不起……”

颤抖的尾音压根控制不住,收在一缕快要破音的哭腔中。

立在门口的白礼生转头看过来,表情沉静且陌生,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不过宁宁,我早就跟你说过,赵奚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魏之宁用手背揩了一把夺眶而出的泪水,双眼红得像只兔子,右边脸颊上又不知在哪里蹭上了灰,被刚刚那一抹,脏兮兮得又像只没人要的小花猫。

“你为什么要退圈?你要去哪儿?”

眼巴巴看过来乞求答案的忐忑神情,更像即将被丢弃的小动物。

不敢问出口的那句话是,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白礼生静静地看他几秒,淡淡道:“进来说吧。”

魏之宁跟在白礼生后面进了屋,立在玄关处不知所措,对方指了指小客厅的沙发,“坐吧。”

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来,魏之宁想跟过去,又不敢,内心挣扎片刻,白礼生已经拿着叠好的湿毛巾走了出来。

看他还立在那里,并不奇怪,走过去把毛巾递到他眼前,“擦擦。”

魏之宁还在愣怔,下一刻手腕被人抓起来,掌心翻转朝上,被迫接住了温热的毛巾。

“擦脸。”

在白礼生的注视下,魏之宁无比乖觉地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小花猫露出真容,漂漂亮亮的俊俏脸蛋,唯有两只眼睛依旧红着,无端惹人怜惜。

“你一个人跑出来,助理呢?经纪人呢?待会儿怎么回去?”

一连串的问话打得魏之宁动作一滞,湿毛巾被他用力攥出了水,顺着小臂流进袖子里。

“待会儿怎么回去?”又重复了一遍。

抛开廉耻鼓起全部的勇气,却也只敢声如蚊蚋地嗫嚅:“……我不想回去。”

等了一两秒,没有收到回应,魏之宁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入目的却是白礼生转身离去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会客厅通往起居室的拐角处。

他慌了,把毛巾往沙发上一丢,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死死地握住不肯放手。

“我们……能和好吗?”

他后悔了,不想分手了,分手好痛,看不到白礼生好痛,意识到对方好像真的不要自己了,那种感觉更加让他痛不欲生。

白礼生转过身与他静静对视一两秒,一言不发地抬起另外那只胳膊,温暖干燥的手掌托起下颌,大拇指抹去汹涌而出的泪水。

“不想回去就在这儿住一晚吧,先去洗澡。”

魏之宁如蒙大赦,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执着地重复:“我想跟你和好。”

“去洗澡,洗完澡再说。”

“我——”

“宁宁。”

不容置喙的语气,落在耳中,只有自动服软的份儿。

“……好,我先去洗澡。”

哪怕得到了明确的允许可以留下来过夜,魏之宁还是提心吊胆,钻进浴室飞快地洗了个战斗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刚要推门出去,才想起来自己压根没有换洗衣物。

换作以前俩人好的时候,他可不介意就这样光着走出去,反正浑身上下早就被白礼生看了个遍,可今时今日此情此景,竟让他有些难为情。

应该是觉察水声停了许久里面的人还没有动静,白礼生在外面问了句:“要衣服吗?”

魏之宁贴着门边,小小声的:“昂……”

门推开一道缝,白礼生把睡袍和平角内裤叠放在一起递了进来,魏之宁伸手抓住,拽了下,没拽动。

“两只手拿。”

“哦……”

老老实实用两只手把衣服捞进怀里,耳边紧接着又响起:“小心地滑。”

等魏之宁穿好内裤套上睡袍从客房的浴室出来,拐了个弯,看到白礼生正坐在主起居室宽大的沙发上低头浏览手机,背后的落地窗外是S市视野极佳的江景,隐约还能看到上面泊着几艘五光十色的观光游轮。

他精致的眉眼笼在水晶吊灯洒下来的暖黄色灯影下,一如既往的恬静内敛。

面前茶几上还放着两杯水,魏之宁视线落在上面,顿觉口干舌燥,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下,就近拿起水杯,刚抿了两口,对面的人就抬眼看了过来,偷看的人躲闪不及,慌乱中连忙开口又问:“你为什么要退圈?”

仿佛知道他这么问的言外之意,白礼生面色如常地回:“跟你没关系。”

魏之宁表情一僵,刚被淋浴冲暖的血液又簌簌凉下去,张了张嘴,竟不敢再问。

空气陷入死寂,半晌,换白礼生开口问:“给你外套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动物躲在洞穴里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是无所谓疼不疼的,只有在关心降临的那一刻,难过和委屈才随之而来。

魏之宁咬了咬下唇,眼巴巴盯着白礼生的脸,“……我能挨着你坐吗?”

没有立刻等到回应,一颗心被吊起来,渐渐提到嗓子眼,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攥成拳,掌心慢慢渗出了汗。

“过来吧。”

黯淡的双眸终于又重新点上神采,魏之宁蹭得站起身,结果乐极生悲,一个没注意,膝盖硬生生撞在了大理石雕花的茶几边缘。

疼是真疼,眼泪花瞬间就被逼了出来,痛觉直抵神经中枢,脑袋发懵的几秒钟,模糊且有限的视野被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白礼生来到他面前,弯腰蹲下,拿开魏之宁抱着受伤膝盖的手。

他的体质很神奇,明明是在苦水里泡大的,皮肤却一直都细嫩且敏感,一点点小磕小碰都能留下经久不消的淤青。

还记得之前俩人好的时候,如果第二天有通告,情动时分的白礼生都要留存着一丝理智,不在他裸露在外的锁骨脖颈等处落下过于明显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