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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167)

作者: 蒋蟾 阅读记录

“你生病了,不渴也得吃药,听话好不好?”

高烧确实会击溃人的神志,却改不了某些刻进骨子里的本性。白礼生在他仿佛诱哄稚童的话语下,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松手。

“你亲我了。”擅长抓重点的本性。

魏之宁硬着头皮承认:“对,亲了。”

怎么着吧。

“为什么亲我?”

“……不为什么。”

“那你也会这样亲别人吗?”

怎么可能?

“不会。”

“亲吻只会给喜欢的人,你没有亲过别人,只亲了我,你只喜欢我。”

好你个逻辑怪。

魏之宁猛地抽回手,矢口否认:“不是。”

“就是。”

魏之宁心乱如麻,气势汹汹地按住白礼生的肩膀将力有不逮的病人压倒在沙发靠背上,色厉内荏地说:“别跟我争这些,我不想欺负病人。”

躲去厨房烧水的空当儿,魏之宁掏出手机查了查,深夜十二点多,外送软件上显示,附近最近的一家24小时药店送药上门也需要一个半小时,离谱得不像是在繁华闹市区。

他因为不经常在这儿住,这套少有烟火气的公寓里亦没什么常备的药物。毕竟,谁也想不到某天会有人生了病不去医院,却深夜驱车往他这里跑。

周婶那儿倒是有个药箱,治疗头疼脑热的药还很齐全,而且一来一回也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脚程,比叫外送快多了。

等魏之宁在脑子里合计一番,回到客厅,看见白礼生抱臂阖眼歪靠在沙发上,英挺的眉正难受地拧起。

他快步走过去轻轻把人摇醒,“别在这儿睡,我扶你去床上。”

白礼生撩起沉重的眼皮,乖乖听了魏之宁的话,撑着沙发扶手就要站起身,结果一阵天旋地转,他身形不稳地晃了晃,被魏之宁及时托着后背,接着拽起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架。

把人扶进卧室,扒掉外套,摁倒在床上,室内暖气很足,白礼生近在咫尺的呼吸炙热,没一会儿魏之宁就出了一身汗。

“难受就睡会儿,我出门给你拿药。”

“别走。”白礼生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

“再烧下去你人就傻了。”魏之宁板起脸,“别犟,我很快就回来。”

烧得滚烫的手紧箍他的手腕,讨价还价道:“五分钟就回。”

得,生了病秒变三岁小朋友,魏之宁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说:“哥,我没长翅膀,飞不了那么快。”

白礼生无辜地眨了下眼,美人脆弱的病容直击心灵,杀伤力太强,魏之宁缴械投降,连哄带骗:“二十分钟,我保证二十分钟就回,就去田田那儿给你拿药。”

白礼生:“这次的保证算数吗?”

魏之宁结结实实地哽住了。

“……算数,晚一分钟,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白礼生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魏之宁把人按住,龇牙咧嘴地瞪他:“你干吗?躺好。”

郑重其事的语气:“手机呢,我要录下来。”

魏之宁:“……”

周婶披着衣服拉开门,看到去而复返气喘吁吁的魏之宁都惊了:“魏先生,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耽误你休息了,家里的感冒药跟退烧药还有吗?”

周婶不明就里,看他神色焦急,忙不迭地点点头:“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放寒假昼夜颠倒的魏央也还没睡,听到动静拉开卧室门,探出脑袋好奇地问:“哥,怎么了?”

魏之宁这会儿也没心思跟小姑娘计较她大半夜还没睡的问题,周婶动作挺快,说话当口已经从客厅茶几下翻出了几盒药,快步走到玄关处跟魏之宁嘱咐用法用量。

交代完才想起来好奇地问:“魏先生,谁病了?”

魏之宁不自然地答:“……一个朋友。”

魏央耳朵尖得很,听了这话小脑瓜飞快一转,福至心灵道:“朋友,是小白吗?小白在你那儿?还生病了?”

魏之宁把药揣进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扭头对魏央道:“不是他,别乱猜,睡你的觉。”

魏央瘪嘴,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小脑袋收回去,砰地关上了门。

魏之宁跟周婶道了别,转身一路小跑去摁电梯,过耳的风送来周婶的叫喊:“魏先生!下雪天路滑,你小心脚下。”

一路紧赶慢赶跑回家,远远瞄了一眼客厅组合柜上的电子钟,耗时二十一分钟。艹,他这是什么开了光的嘴,还真就刚刚好晚了一分钟。

魏之宁背靠在门上喘了几口气,等缓过劲儿,先跑去卧室查看白礼生的情况。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稳,觉察到脚步声靠近就迅速睁开了眼睛。

魏之宁走到床边,白礼生灼灼的视线追随着他,偏过头抬起胳膊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刚从外面回来,我去洗下手。”

再进来,魏之宁脱掉了外套,一手端水一手拿药,把东西都放在床头柜上,先用手背试了试白礼生额头的温度,还是跟之前一样烫。

“你去了半个小时。”

魏之宁收回手的动作一滞,本能辩解:“……哪有,明明才二十几分钟。”

白礼生不说话,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浅笑,魏之宁才反应过来,妈的,中计了。

“晚一分钟,让你干什么都行。”沙哑的声音重复着他之前的话。

“……”

“宁宁说话算数吗?”灵魂拷问。

“……你先把药吃了。”

“算数吗?”

“先吃药。”

“算数吗?”

生了病的白礼生好像更加难以对付,技能点凭空又多出来一个死缠烂打的招数,配上他那张脸,堪称无敌。

“……算数,先吃药。”

第133章 “你非要当真,我也没有办法。”

千方百计哄着人吃了药,魏之宁端起水杯起身就要逃,腕骨马上被体温过高的手掌抓住,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般的,封掉了撤退的去路。

“放手。”

“你刚说过的,让你干什么都行。”

病人显然无条件拥有撒娇的权利,白礼生深谙此道。

“杀人放火的事不干。”

白礼生被他无厘头的回答搞得一愣,低笑一声,被烧得沙哑的声线慵懒又性感,“谁让你杀人放火了?我只想让你好好留在我身边,就这点要求,行不行?”

魏之宁呼吸一窒,白礼生不给他思考的余地,步步紧逼地追问:“行吗?”

半晌,见他还是不搭腔,白礼生很有耐心地继续说:“这段时间我总在思考,一段感情要想坚固长久,是需要给予爱人足够充分的安全感的。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甚至拿出我跟黎子清私下见面的照片来佐证,问题的根源不在你,而是在我,在我没有令你产生绝对的信任。”

他收紧手上力道,滚烫体温的清晰触感透过毛孔一路蔓延抵达心脏,灼烧着魏之宁杂念丛生的灵魂。

“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因此才对这段感情萌生了退意,我想说的是,对于来自外界的一切压力,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任何人,但无论如何,一定要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