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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阿宝(47)

作者: 刀上漂 阅读记录

梁元敬忙道:“不是,我只是问问,没看见就算了!”

他生怕阿宝一言不合就动手,急得额头都生了汗,满脸通红。

阿宝见状,扑哧一声笑:“你急什么?怕我拿水泼你是不是?放心罢,你好不容易退了烧,我才不给自己找罪受。”

她将水盆搁在桌上,双手比划着道:“你那日昏倒,动静太大了,就‘嘭’地一声,地上的灰都给你扬起来了……别笑,笑什么笑,我是说真的。连人家喝茶的碗里都飘进去不少黄土,幸亏你晕过去了,不然别人要找你赔钱的。”

她一说起话来,便东拉西扯,没完没了,重点不知偏到哪儿去了。

梁元敬只能简要提醒她:“书箧。”

阿宝皱眉:“我知道,你急什么,这不就要说到了么?你那箱笼那么大,摔到地上,都摔散架了,里面的东西全摔了出来,一下就被人抢光了……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吗?很难理解吗?”

梁元敬摇摇头,他生于扬州,倒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早闻巴蜀民风彪悍,如今一看,果然……

阿宝最后总结道:“所以,就是这样了,你的行囊都被人捡光了,若不是我阿哥手快,恐怕你也被人抬去屠宰场了。”

梁元敬:“……”

阿宝正色道:“想笑你就笑。”

梁元敬再也忍不住,一串笑意飞扬上眼角眉梢,他笑出了声,边笑边咳,笑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阿宝本来一脸严肃,被他的笑意传染,竟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两人笑得东倒西歪。

屋外的李雄听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进来一看,两人互相指着对方,笑得喘不过气。

“跟俩傻子似的。”李雄心道。

-

梁元敬就这么在李家住了下来。

李家位于李家村,是青城山脚一个小村落,村子很小,不过十几来户人家,交通闭塞,人烟寥落,鲜少有外乡人来。

梁元敬的到来成了村庄一件稀罕事,他病刚好一点的那天,就有不少妇人假托各种借口,来李雄家来看他。

小小的瓦房挤满了三姑六婆,还有四处追逐打闹的小孩子,吵嚷得像养了三百只鸡的农舍。

梁元敬受到了此生最热情的盘问,恨不得当场再晕一次就好,同时他也从各路妇人的嘴里,得知了一件事。

原来阿宝不是李雄的亲妹妹,她是李家夫妇捡来的,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爹娘扔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村里的人都知道。

阿宝听见妇人们七嘴八舌地在谈论她,气得拎着一把笤帚,将这群长舌妇赶了出去,回头见梁元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什么看?我是捡来的又怎么样?”

梁元敬摇摇头,苦笑道:“我也被家里赶出门了。”

“……”

阿宝本来有天大的火气,听到这一句,立即熄了火,剩下的只是好奇,她睁大眼问:“真的?你犯什么错了?是你爹把你赶出来的么?”

梁元敬点头,道:“他不让我画画。”

“你会画画?”阿宝不信,斜眼道,“那你画一个给我看看。”

梁元敬没有笔,只能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给她看。

一点,一划,一撇,一捺,水渍逐渐成型,是一个梳着小鬟、眉眼弯弯的小姑娘。

“这是我?”阿宝惊讶地道。

“是你。”梁元敬笑着点头。

“看来你是真的会画画啊,”阿宝瞥他一眼,“画的还挺好的。”

梁元敬将桌上水渍擦去,认真看着她道:“无须为你是捡来的一事伤怀,世间并不是血脉相连者才可成为亲人,你阿哥对你很好。”

至少他住在这里的这些时日,从未见过李雄让她做过重活,就连一日三餐、缝补浆洗等寻常家务,都是他一手操办,家中虽然贫寒,李雄却尽力让阿宝过得好。

阿宝抬起小脸,矜傲地道:“我阿哥当然对我好了,等我长大了,要嫁给我阿哥。”

梁元敬哭笑不得。

-

日子一天天过去,梁元敬的身子逐渐好转,除了夜里还是咳嗽不止,白天却可下床走动了。

李雄是个银匠,靠给镇上的人家打银制物什为生,每日都要上街摆摊。

梁元敬大病初愈,不能没人看顾,无所事事的阿宝便一肩挑起了这个重任。

对于梁元敬而言,这不是个好消息。

阿宝虽然娇憨可爱,又往往妙语连珠,逗得他大笑不止,可她有一个毛病,那便是她的话特别多,几乎不歇气,暂时听一会儿还好,若是一整天都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可真是另一种形式的受罪了。

梁元敬喜静,又不能阻止她,让她先别说了歇一会儿,不然阿宝会生气。

有好几次,他在她絮絮的说话声中睡过去了,竟被阿宝强行叫醒,质问他为什么听她说话都能睡着。

梁元敬苦不堪言,后来终于找到一个解救自己的法子,那便是在阿宝说的起劲之时,忽然插嘴问她:“你的琵琶呢?”

阿宝便会立即停下来,双眸一亮:“你想听我弹琵琶?”

反正都是耳根不清净,听她说话和听她弹琵琶,梁元敬果断选择后者,于是他点点头。

阿宝便转身去自己房里抱来琵琶,一边调弦一边说:“听我弹琵琶可是要给钱的,你这么穷,又没钱。唉,算了,便宜你了,我勉强给你唱一首罢。”

梁元敬赶紧配合地作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但很快,他又发觉了一个问题。

阿宝的歌声虽然婉转动听,琵琶也弹得相当不错,可那唱词……

简直是不堪入耳!

巴蜀民歌,以大胆奔放而著称,其题材大多是尼姑思凡、小姐夜奔、寡妇偷情、公公和儿媳扒灰等各种下层民众喜闻乐见的故事,其内容更是淫.秽露骨,低俗不堪,越下流越好。

一个个淫.词浪语从阿宝的嘴里唱出来,她竟面色如常,显然是唱习惯了,倒把梁元敬听了个面红耳赤。若教父亲得知,他竟听一个小姑娘唱这些,定会挥着戒尺把他从扬州城南门撵到北门。

他不得不叫阿宝停下来:“你唱的是什么?”

“歌啊。”

“这个唱词会不会……”梁元敬颊染飞霞,说不下去了。

“唱词怎么了?”阿宝皱着眉头,“你的事好多啊,别人都听得可开心了。”

“……”

术业有专攻,阿宝最不喜欢别人在弹琵琶这件事上对她指手画脚。

梁元敬也猜到了这一点,便委婉地说:“我教你唱别的词,好不好?”

这种提议尚在阿宝的可接受范围内,她想了想,抬起眼问:“什么词?”

作者有话说:

关于那天救梁元敬的情形,是这样的:

阿宝挪到李雄身边:阿哥,那里有个怪人。

李雄(打银饰中):哦。

阿宝:他晕过去了。

李雄:哦。

阿宝(偷瞄一眼):好多人在抢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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