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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95)

“二弟,小心!”赵然一下情急,挣脱顾易的手迅速的朝赵南跑去,声音惶急。

赵南闻声反手一剑接住杀招,连攻几招偏身将跑上前的赵然护在了身后。一个灰衣人领着几个黑衣人自洞中缓缓行出,为首的那个目光阴沉,望着不远处的年俊和刚才赵然藏身的地方,缓缓吐出几个字:“小姐有令,闯洞者,杀!”

‘杀’字刚落音,那几个黑衣人便奔向了冰石后面的顾易。年俊迅速出招解决最后那个侍卫,朝顾易的方向飞去,堪堪接住了黑衣人的破空一剑。

没有动的灰衣人看到年俊出手微微皱眉,身形一动便加入了战场。赵南既要护着赵然又要迎敌,才一会身上就多了好几处伤口,年俊那边的情形也差不多。

赵然一时情急,又找不到办法,只得小心的隐在赵南身后不给他添麻烦,他一转头看见放置在洞口的引线,眼神一亮,咬了咬牙朝挡在前面的赵南喊了一声:“二弟,护着我后退。”

只一声赵南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挥剑连向灰衣人下了几个狠招护着赵然退了几步。灰衣人瞧出了赵然的意图,‘哼’了一声攻击越发凌厉起来。

赵然点燃了火折子放在引线上,引线迅速朝里面燃,不知何时从年俊那边退过来的黑衣人从背后围住了赵南,自他身后刺去。灰衣人见状迅速入洞准备拦截引线,却被年俊挡住。赵然看到赵南身后的快剑,一个情急,用力撞了黑衣人一下胡乱的接下了这招。

赵南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哼,回转头便瞧见赵然死死的将黑衣人抱住朝洞里拖,面色不由得大白,仓惶的喊了一声:“哥。”

爆竹被点燃,沉闷的轰声自洞中传来,赵南看着隧道里的情形,急红了眼。年俊被灰衣人缠住出来不得,赵然朝隧道里看了一眼,见到更多的灰衣人闻声从隧道那一头跑来,拖住了黑衣人朝他吼道:“二弟,快带顾易走,快!”

围攻的灰衣人迅速加入了战圈,年俊一剑将他们尽数挡在了隧道中。连番的轰声越来越响,整个隧道都摇晃了起来。

“还不快走!”年俊生生受了灰衣人一剑,将他手中的兵器夺了过来,反手挡住了就要奔出隧道的灰衣人。

“走啊!”赵然大声的朝着这边喊,因为黑衣人连番的拳脚嘴边逸出了血来,殷红的色泽让赵南从不知所措中惊醒,他死死的握住手中长剑,朝赵然看了一眼拉着顾易迅速朝外跑去。

年俊见他们离开,心里一松,手中铁剑一闪便将灰衣人逼近了更深的隧道中,同时——也更加接近了爆竹存放的地方。

‘轰’的一声巨响,山洞内的爆竹被完全引燃,整个隧道坍塌下来,引得整个整个安雅雪山山体震动,走远了的赵南和顾易从倾泻下的雪包中爬起,看向身后——一片苍穹,不见半点痕迹,就好像刚才的生死搏斗根本不存在一般。

赵南红着眼就要往回跑,却被身后的顾易拉住。

“回去调士兵,否则等北汗人重新挖穿了隧道,他们就白白牺牲了!”顾易咬着牙喝道,眸子里一片深红,连声音都抖了起来。

其实谁都知道,就算那五千士兵能赶到这里,也需要两天时日,活人被压在里面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可……至少不能让北汗人再次挖穿隧道,也不能让他们连死后都不得安息。

两日后,不眠不休的将士从深雪里挖出来了赵然,他仍是死死的抱住黑衣人的腹部,暗红的血渍将藏青色的长衫沁透,面色发青却神态安详。

赵南想着两日前还在念叨着家中老幼的兄长,忆起到最后都要抱着黑衣人同归于尽的那个身影,牙根咬得死紧,闭着眼低噎出声,若不是他……大哥一定不会死。

他跪下来把赵然的双手从黑衣人身上拨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他身上,背着他默默的朝山下行去。

“二弟,等你入了学堂,大哥就教你识字,以后你可要给咱家考个状元回来啊。”但他只喜欢刀枪剑戟,状元之约还是大哥替他做到的。

“二弟,我今日见了方家的小姐,当真是好文采,下次要是有诗会带你去瞧瞧。”那时候他觉得清贵之家传女,太过娇柔做作,瞧不来兄长悔婚背信。

“二弟,不用管那些下人说什么,你虽是父亲的养子,可咱们一起长大,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对不起,大哥,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们一母同胞,是世上最嫡亲的兄弟。

背着人在雪山里行走极是艰难,那背影越来越远,顾易朝赵南行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见到有将士将一把铁剑自隧道里挖出,忙上前拿到手中观看,看到剑上的残血和洞中被炸得七零八碎的尸首,眼神暗了下来。

这是年俊之物,想来若非临到绝境,那般的男子绝不会舍下手中利器,只是如今尸骨无存,当真是可惜!

若是那女子知道年俊亡于北汗人之手,那整个大宁恐怕都……

“封洞,去拿些火药来,把这条隧道全炸了。”顾易淡淡的朝跟着的将士吩咐了一句,抱起那把铁剑,慢慢的朝山下走去。

第六十章 帝死

“国师,我们已经修养两日了,再不攻击恐怕大宁的援军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反而成了待宰之师。”

铁木在大帐里走来走去,粗犷的嗓门传得老远,他是北汗的猛将,一心想拿下宁都成就北汗传奇,却不想打了好几场憋屈的仗,先是封显不要命的对阵在前,接着又出来一个南疆战神叶韩,以区区两万兵力对战二十万雄狮,让北汗军难进寸尺,如今在叶韩的余威下,休养了两日的北汗将士士气低落,在这么下去,这场仗就输定了。

“不急,大宁只剩下一万五的人马,最难缠的是藏在近郊的那支骑兵,如果不拿下,必成大患!”玄禾摸着胡子安抚铁木,朝沙散摆摆手:“大汗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不是说前日夜里援军就会出发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呼延的消息?”

若非为了等这支援兵,让这场仗打得更稳妥些,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休整几日。

沙散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师父,这几日都没有呼延将军的消息,我猜想是不是雪山那里出事了?”那是北汗孤军的后盾,如果被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国师,大汗有密报传来。”沙散的话还未落音,帐外便响起了侍卫有些焦急的禀告声音。

“进来。”玄禾心中微动,急忙吩咐道。

侍卫走进将一圆形小木柱放在案首上退了出去,玄禾打开来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隔了半晌他才开口:“雪山里的隧道被发现了,洛家军已经把那处给炸毁了,呼延的援军进不来。”

沙散和铁木面上都有些失色,若是雪山的隧道被毁,他们这支深入大宁的军队等于就是孤军了,如此僵持下去,不仅补给会不足,更是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这本是一场必胜之仗,如今……

“铁木,传令下去,明日清早准备攻城,若是大宁的骑兵再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他们,务必要在三日内拿下宁都,否则,你提头来见。”玄禾神色微凛,直直的看向了一旁躬身站着的铁木。

“是。”铁木点头领命退出了大帐。

“沙散,去通知封辛,如果他再不行事,错失良机,就永远也别想坐上大宁皇位了。”

是夜,皇城里宁静异常,宣和帝脱了中衣正准备在书房里躺一躺便听到了安四有些惶急的禀告。

“陛下,平王爷在王府中自尽,刚才被守着的侍卫给救下了。”

宣和帝手一顿,有些自嘲的呼了口气:“他倒真是出息!让他去死,那个逆子的事朕不想听!”

安四踟蹰了一下继续道:“陛下,太医说王爷中毒颇深,恐是过不了今晚了。”

宣和帝面色一白,觉得胸中翻涌,忙掩手咳嗽了几声,重重的咳嗽声自房中传来,惹得守在外面的安四一阵心惊,隔了半晌才听到宣和帝有些疲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