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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卷王(84)

李光地心里已经有了数,一一应下,说道:“臣遵旨,这就马上去准备。”

康熙说道:“且不忙,老大年纪不小了,先前还在那里跳得老高,想要去上战场打仗。不如这次就将他一并带去,让他长长见识也好。”

李光地愣了下,想到大阿哥的脾气,他与太子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他暗自叹了口气,只得应是恭敬告退。

康熙又坐了一会,让梁九功将大阿哥传了来。他也没隐瞒,简略说了喀尔喀的情形之后,叮嘱道:“你既然想要去打仗,这次就随着李光地一同前去吧。只你听好了,这一路上,你不许擅自做主,李光地乃是统管,你要全部听从他的安排。到了喀尔喀,遇事不决,或有不懂之处,多去问问老七,你听他的。”

大阿哥听到能去打仗,乐得差点没跳起来,等康熙说让他听齐佑的话时,就不那么乐意了,说道:“汗阿玛,我是大哥,还得听弟弟的话,说出去忒没脸。”

康熙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说道:“只怕弟弟的话,说给你听也听不懂。”

大阿哥想到齐佑说的拉丁语鸟文,肩膀立刻一塌,怏怏道:“好吧。不过汗阿玛,我只在私底下听七弟的,在外人面前,我必须是七弟的大哥。”

康熙快被气笑了,骂道:“人家老七可没你这般没脸没皮,再说他平时哪有没尊重过你这个大哥了?倒是你,不许成日去麻烦老七,他可忙得很,没空搭理你。你更不许仗着人高马大,就知道圈住他的脖子用强,要是被我得知,看我不收拾你。”

大阿哥嘿嘿笑,说道:“我那是与七弟玩呢,平时我们兄弟关系好得很。老三才是真欺负他,不信的话,汗阿玛到时候问老七去。”

康熙看到大阿哥的傻样,简直没眼看,嫌弃地挥手,“去去去,回去收拾一下,赶紧出发,可不能耽误了行程。”

大阿哥响亮应了是,麻利地行礼告退。

康熙盯着大阿哥几乎是雀跃奔出去的身影,不禁失笑。笑着笑着,就叹了口气。

他这个长子,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就是太过外露了些,有失沉稳。

还实在算不上坦荡,老三都许久没有与老七相处过。以前在上书房那点子事情,亏得他能还记着,还总挖空心思告一状与他不对付的老三。

大阿哥出了乾清门,恰遇到太子走来,他马上停下了脚步,笑着上前请安:“太子爷去给汗阿玛请安了?”

太子说是,神色狐疑打量着大阿哥。他脸上的喜悦太浓,浓得太子心里很不舒服,勉强问道:“瞧大哥这一身的喜意,可是得汗阿玛夸赞了?”

大阿哥笑得一脸灿烂,下巴抬了抬,明明满心想要炫耀,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说道:“刚才汗阿玛给了我一份差使,让我跟着李光地李大人一起前去喀尔喀打仗。”

太子神色不由自主一僵,旋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辛苦大哥了,既然汗阿玛将此等重要的差使交给你,你可得好生当好差才是。”

大阿哥本来的一腔得意,听到太子跟康熙那样叮嘱他,马上就消失了大半。他不咸不淡说了声知道,抱了抱拳,转头大步离开。

太子眼神冷下来,恨恨盯着大阿哥的身影,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只感到胸口的愤怒在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

太阳已西斜,在红墙黄瓦上渡上一层红光,使得天气更加闷热不堪,太子全身都被汗水濡湿。

梁九功站在远处默默看了会,脸上堆满笑,上前说道:“太子爷来了正好,皇上正让奴才来找您呢。”

太子回过神,敷衍着唔了声,悄然平缓了下心情,转身往乾清宫里走去。

*

齐佑前世看过一道关于人性的选择题。

假如一列前行的列车,前面是左右两条轨道。左边轨道上有一人,右边轨道上有五人。

列车长会选择将火车驶向哪一条轨道,是牺牲一人,还是牺牲另外的五人。

最后绝大部份人,都选了看似正确的答案,将列车驶向只有一人的那条轨道。

有人提出了质疑,凭什么要牺牲那一人,来成全另外的五个人。

是谁给的权利,来定这个人的生死。

齐佑如今就跟列车长一样,要做出对他来说,兴许是两辈子最难的抉择。

不顾喀尔喀百姓的性命,继续开炮,绞杀噶尔丹的军队。

还是停止开炮,让噶尔丹逃走,大清面临后面漫长的战争威胁。

无论哪一种,齐佑将会得到的,可能都是灭顶之灾。

成百上千的喀尔喀百姓性命不能白白牺牲,哪怕杀了噶尔丹,主使者也逃不脱。

放走噶尔丹,则会被弹劾。就算康熙当时为了显示仁慈不会追究,对他以及所有上位者来说,这其实是不可饶恕,最愚蠢的决定。

康熙需要一个能做主,承担这些骂名的人站出来。他会一边暗喜,一边流泪。

然后毫不手软,将做决定的人推出去平息众怒。

李荣保,索额图,包括佟国纲,全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不会,也不敢做这个主。

衣衫褴褛,受尽鞭打折磨,如牲畜那样被捆押在一起的百姓,在绝望哭喊,声声凄厉如泣血。

天际红云流转,冷眼看着人世间这出惨剧。

齐佑神色一如既往沉静,缓缓抬起了右手,下令。

第五十五章

不敢称无愧于天地, 但求无愧于心。

齐佑声音平静,有条不紊下令:“停炮,□□营与骑兵营跟上,抓俘虏, 有多少抓多少。”

佟国纲怔了怔, 神色如释重负, 紧拽着缰绳的手不禁松了松。

索额图愕然望着齐佑, 旋即又垂下了眼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荣保也愣了下, 旋即着急道:“七阿哥, 岂能这样做……”

齐佑目光如炬朝他看去,不冷不热说道:“你是要拿主意,还是要直接听令?”

李荣保嘴张了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再说话, 奔上前连声下了军令。

齐佑无心再留, 留下句让索额图与佟国纲帮着安置百姓,便骑着马, 踏着夕阳朝前漫无目的走去。

这一战结束得很快。

李荣保忙着清点完伤兵,对方俘虏, 来不及清算战损,急匆匆来到了齐佑的营帐。

齐佑坐在毡垫上,伏在炕桌上写字。烛火轻晃,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脸, 深幽的眼神, 令李荣保下意识绷直了身子, 变得更恭敬了几分,上前请安:“七阿哥可是在忙?不若我过一阵再来。”

“无妨,我在写功课,你坐吧。”齐佑指了指炕桌对面的矮凳,埋头继续写字:“你说吧,我听着。”

李荣保哎了声,坐下来手撑在膝盖上,看了齐佑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七阿哥,这次我们死亡七人,伤三十八人。俘虏敌兵一千余人,粮草辎重若干。喀尔喀的百姓小有伤亡,索大人与佟大人在操持,我还不清楚具体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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