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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卷王(175)

“那淳郡王,没在里面跟着发财?”

“哎哟你可别乱说,淳郡王真是一个大钱都没拿过。他离开北地时,都是悄悄动了身,没敢告诉北地的百姓。不然的话,那些百姓得哭着把他送到京城。我家二姑娘说,高家在府中下了死令,谁敢在外面胡罄,非议他高家的恩人,休怪他们不客气。”

“买卖人的话不能信,倒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方能谁好谁坏。淳郡王能得百姓如此爱戴,肯定错不了。”

“那当然错不了!且不说远了,你吃着三文钱一斤的盐,尚不知道感恩,那就是丧了良心!”

这边如常卖盐,其乐融融。

那边,在王其昌的仓库前,不仅仅是曹寅,王其昌与跟着去看究竟的陈金闻等人,看到面前摆出来的阵仗,全部呆若木鸡。

一排排的秤摆在地上,旁边持枪的护卫面无表情守在一旁。

齐佑坐在藤椅里,姿态闲适。他从面前的案桌上,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说道:“这些是朝廷历年来,王家所领的盐票,以及所缴钠赋税的账本。王家共从盐场拉了多少盐,售出了多少盐,该交多少税,账上记得清楚明白。王进昌,你可要检查一下,上面的账可有误?”

王进昌盯着账本,面色涨红。这些帐都是做给朝廷的公账,经得起所有人查,当然无误。

有误的话,就是他王进昌做假账,糊弄朝廷,是大罪。

齐佑放下账本,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不疾不徐道:“你领了多少盐票,从盐场拉了多少盐,卖出多少,仓库里应当剩下多少,算起来简单得很。李大人,你帮忙开仓,称一下仓库里的盐,看数量可否与账本对得上。曹子清,你带来的人呢,劳烦你叫他们上去搭把手。”

王进昌瞬间面若死灰。

曹寅心倏地沉到了谷底。

他总算反应过来,齐佑压根没打算查他们的私账!

王进昌仓库里的盐,如果少于账本上应有的数量,那他没有上报,需要交税的部分,去了何处?

如果仓库里的盐,多于应有的数量,那多出的盐,又从何而来?

是私自晒盐,还是与盐场勾结,私下运出来的盐?

无论是私自晒盐,或是与盐场勾结,售卖私盐,都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前面齐佑低价卖盐,不过是他的第一步,不痛不痒的安民而已。

眼下齐佑的举动,方算动真格。

不但拿盐商开刀,顺便将盐场的官员,一网打尽!

第九十七章

仅仅清点了王进昌的一间仓库, 里面盐的数量就不对,远远高于账本上应有的数量。

曹寅神色黯然立在一旁,心情复杂至极。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想厘清两淮的盐业腐败问题。可很多事情, 他都身不由己, 里面牵连太广, 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结果, 他亦一脚踏了进去,再也无法与其撇清。

春暖和煦的天, 王进昌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度。太阳洒在身上, 他眼前隐隐绰绰,看到白光乱闪。

嗡嗡响的脑子里,惟有一句话在反复叫嚣:王家,今日完矣!

陈金闻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对身边的心腹吩咐了几句, 悄然后退。

其他的几家大盐商, 见机不对,趁机纷纷离开。

齐佑看到了他们的动作, 凉凉移开了目光。

他要的欠税,应当能收回来了。

扬州乃至两淮的官场, 很快就能清一清。

齐佑坐在那里看了一会,招呼曹寅来到身边,问道:“都看好了?”

得高端了把藤椅过来, 曹寅哪敢托大再坐。他躬身立在那里,嘴里好似吃多了雪花盐, 苦意蔓延:“此乃在下的失察, 请王爷责罚。”

“按照律法处置吧。”齐佑没有多说, 朝王进昌那边点了点,“须要记得,先收取欠税。”

曹寅顺眼看向王进昌,闷声应了是,“王爷放心,王家的欠税,我会先放在一边。”

齐佑唔了声,问道:“江宁可还缺盐?”

曹寅愣了下,头不禁埋得更低,说道:“我知道了,待回去之后,马上处理此事。只王爷,阿山大人身为两江总督,此事还需要他出面,我不好越俎代庖。”

齐佑笑了笑,未置可否:“你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吧。”

曹寅这时还不忘拉阿山下水,铲除异己。齐佑还挺佩服他,反应快,能抓紧机会,认得清时机。

至于阿山,齐佑冷笑了声。他的确担不起封疆大吏之职,糊涂的混账,与贪官污吏的杀伤力谁大,还真是无法估算。

阿山作为康熙的心腹,他不反朝廷的话,就不会有大事。想要拿下阿山,还得再等等,要有足够的罪证。

曹寅见齐佑不接话,无奈之下,沉声吩咐随从,说道:“将王其昌拿下!”

王其昌回过神,跌跌撞撞跑到齐佑面前,双腿跪地,嚎丧着道:“王爷,草民冤枉啊!”

齐佑面色寻常,好脾气问道:“你哪里冤枉了?这些多出来的盐,你能解释从何而来吗?”

王其昌噎了下,脑子这时倒转得飞快,为了把自己摘出来,不顾一切喊道:“王爷明鉴,草民都是被逼的啊!卖官盐赚不了几个银子,要给朝廷交税,还要给官老爷们打点。不然呐,这铺子三天两头有差役来查,这买卖哪能做得下去。官老爷们给草民出了主意,让草民卖其他的盐,不算在官盐里面。草民不敢不从,最后赚的银子,都被官老爷拿去了啊。民不与官斗,草民只是本分的买卖人,请王爷明察啊!”

曹寅听到王其昌半真半假的喊冤,又怒又惊。可齐佑没有发话,他不敢擅自动手,否则显得他心虚,拦着王其昌不要告状。

齐佑面带微笑,听得很是认真。他转头看向曹寅,说道:“王其昌说得也有些道理。你如何看?”

曹寅强忍住惊慌,答道:“王爷,商人狡诈,王其昌更甚。证据都摆在了面前,还敢大喊狡辩,可见他所言极虚,岂可随意听信。”

齐佑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曹寅心头刚微松,齐佑上下打量着他,淡淡道:“我有件事不明白,这些年来,两淮私盐泛滥,造成国库亏空。衙门抓虽抓了几个私盐贩子,却还是没解决问题。说明这私盐贩子,真是藏得极深。”

刚落下一半的心,倏地提了上来。曹寅站在那里,双腿开始发软。

齐佑不咸不淡道:“王其昌的交待,不无道理,你倒要好生查一查了。

这句话,齐佑算是点明了,盐商与官府的勾结。曹寅再也不能无视装傻,肩膀一下塌了下来,后背汗津津的,垂头丧气应了是。

齐佑目光沉沉盯着曹寅,声音不高不低,却陡然冷了几分道:“看好王其昌,他若是不明不白没了,不会死无对证,只会多一项杀人罪!”

清越的声音入耳,曹寅太阳穴突突跳,阵阵胆战心惊。

死了王其昌,还有其他盐商,扬州城买到盐的百姓,都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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