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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没有好下场(97)

“不行。”忘忧的手就没放下去过,“只有这里才能解除你身上的冥气,阻止血肉的骨化。”

他说了一件红蓼没有想到的事:“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骨化的范围只是这样,不会再增加了。”

红蓼一怔:“不是吗?”

“不。”忘忧君忽然一笑,长睫如振翅而飞的蝶翼,“它会越来越大,只是你肉眼不可察觉。”

“越到后面,骨化的速度会越快,到那个时候,即便是我也无力回天。”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很幸运,六界之内除了我,没人能解除冥皇的绝技。”

“……道圣宫也没人可以吗?”

“道圣宫……他们当然很强。”忘忧君缓缓道,“道祖座下的见尘真君是此中圣手,可在这件事上,他比不得我。”

“道祖若肯帮你,假以时日肯定也是可以的,但你怕是要等到回了道圣宫才可以开始疗伤,届时你的骨化可能已经漫延到身上了……”

话说到这里,忘忧的手已经被抓住了,红蓼抓得很紧,他苍白得有些不健康的手指都泛起了红色。

“请马上开始吧!现在就来!”

雪狐耳朵动了动,长发无风自起,笑靥如花地牵着她的手进了祭坛。

祭坛之外,阵法隔绝,云步虚已经守在这里许久。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会再放任红蓼独处,她来疗伤,他就在外面守着。

让道祖替她守门,这可真是叫人听了都觉得恐怖。

云步虚的修为高深,他生命中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在道圣宫的圣殿里度过的。

圣殿高于道场许多,其中清冷孤独,只他一人,但青丘不一样。

青丘到处都是狐族,修为高的只占很少一部分,幼崽也很多,即便他们距离祭坛还有一段距离,以云步虚的修为还是能将他们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是心音都能听得见。

修为太低了,在他面前仿佛白纸一张,心里有什么好与坏全都无所遁形。

这还是在青丘,若是在人界情况会更严重。

云步虚烦不胜烦,却没有屏蔽听觉。

他可目视千里,瞬息万千,祭坛里发生了什么,只隔着几道阵法是没办法阻碍到他的。

他亲眼看见红蓼和忘忧手牵手走进了火焰缭绕之中,亲密无间地面对面坐着。

忘忧俯身靠近她,气息洒在她脸旁,红蓼闭着眼看不到,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忘忧眼底那种窥探放肆的神色。

云步虚已经往前一步,几乎就要打开那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阵法,但忘忧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了出来。

“若疗伤被打断,她的骨化会发作得更严重,到时候就不只是一条尾巴的事了。”

“我们天狐幼崽都很爱美,尤其是女狐,若是其他幼崽的尾巴变成这样,早不知委屈地哭了几场,但她一直没哭。”

云步虚想到红蓼心酸委屈的样子,她那么难过,但确实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怕你担心。”忘忧徐徐说,“可你却连让她好好疗伤都做不到。”

“圣人可真是……配不上她如此深情厚谊。”

话说到这个地步,云步虚再往前一步就是彻底对不起红蓼了。

他也没办法对他们疗伤的任何过于亲密奇怪的行为提出质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别的男子手落在她身上,带起她一阵战栗。

云步虚袖中金鼎又开始冒起黑烟聚集力量,阴邪危险的声音缠绕在他耳边。

【去把他杀了,你一样可以治好她的骨化,不就是多耗费一点时间吗?最后可以治好不就行了?什么爱美不爱美,委屈不委屈,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他们就是故意拿这个借口来背着你寻欢作乐罢了,这就是狐妖,妖族素来野蛮,我的造物,我最了解。】

“你了解?”云步虚将金鼎取出,捏在手里把玩,“看来你沦落至此,依旧没长多少脑子。”

她受了那样大的委屈,那般爱美的姑娘尾巴和手臂都变成了白骨,心里不知多难过。

这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就是天大的要事。

“没什么比她能痊愈更重要。”

云步虚音若落玉,字字清寒动听,手上力道加大,金鼎被捏得变形,鼎中血脉也不好受。

是这样的。

就如他说的那样。

所以……无所谓。

他们只是在疗伤。

红蓼于他情深义重,忘忧不也那么说了吗。

所以没有关系。

他可以忍耐。

他可以等。

感知他心中所想的地之主:【。】

都不知道谁转世之前连个母虫子都不见。

这死对头发起晚春来真是可怕得很啊。

第五十九章

红蓼闭着眼睛, 并不知道忘忧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云步虚就守在祭坛外面。

她跟着忘忧的灵力和圣火沉入到一片黑暗之中,黑暗里好像有温暖的水将她包裹, 她如无根浮萍随水飘动,倒是没有窒息感, 就是觉得不踏实,还有点头晕。

她不适地挣扎了一下,身子一疼险些倒下, 被坐在对面的忘忧及时扶住。

她还是闭着眼没醒来, 祭坛的火光围绕着她,一点点驱散她体内残存的冥气。

忘忧轻轻握着她的手臂,让她可以支撑着坐好。

手中触感温软,像捏着调香时用的花瓣, 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看到红蓼肉眼可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忘忧歪了歪头,无视祭坛外云步虚冰冷的眼神,身子前倾,与红蓼的脸只有一指之隔。

他用余光观察云步虚,发现他仍维持着之前的距离,寸步未近,即便自己已经如此“逾越”了。

忘忧觉得很有趣, 眼睛掠过红蓼, 缓缓停在她颈间。

女子脆弱修长的脖颈上, 有几朵栩栩如生的“小花”。

身为狐族, 当然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其实忘忧一直很难以将云步虚和男女之情扯上关系, 即便亲眼见过很多次, 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红蓼本来就白,漂亮的红印子被这雪色衬得如冬日红梅,仿佛还含着淡淡梅香。

原来云步虚真的会做这种事。

这是他最初的念头。

之后思绪急转,想的就完全和云步虚无关了。

作为青丘的大祭司,他是族中唯一没有那种世俗欲望的存在。

他为族人疗伤时也不止一次见过暧昧的痕迹。

但红蓼身上的和他们身上的,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哪怕没有意识,她身体的本能还是在抗拒他。

在他的唇瓣差点贴上她鼻尖的时候,她甚至醒了过来。

吓醒的。

方才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突然看见了云步虚的脸,他倒在叛徒的手中,道圣宫处处都是鲜血,似乎是哪里玩脱了。

红蓼惊出一身冷汗,想立刻回去确认一下他有没有事,刚要站起来就被忘忧按住。

“去哪里。”他提醒,“疗伤还未结束,不可随意终止,不想要你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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