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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心动(33)

作者: 春阴垂野 阅读记录

他心底狠狠吐出一口气,僵硬的肢体微不可见地放松些许。

路人连忙围住他们,“还好吗?需要拨打120吗?”

江与鹤缓了几秒,将楚桑落扶起,“不用,谢谢。”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楚桑落不能独立站直,腿弯一软,皱眉,“好像崴到脚了。”

视线下移,她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骨感纤弱的脚踝已经开始发肿,起了青紫色。

她皮肤白,这点青紫色就显得十分可怖。

江与鹤当即抱起她,冷冽道:“去医院。”

行人散开,为他们让路。江与鹤走得急,楚桑落感到些颠簸,但像是找到了依靠般安稳。

中年夫妇早已跑得不见人影。江与鹤跟楚桑落的身影也随着车子发动,融入茫然夜色。

医院。

经诊断,韧带轻度拉伤,需要休息3—4周。

楚桑落不愿意打石膏,只拿了点药。脚踝处还红肿得厉害,护士拿了冰袋给她冰敷。

江与鹤站在病床前,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疼痛被缓解,楚桑落一晃眼,看到江与鹤膝盖处的布料沾了灰,紧张地问:“你膝盖受伤了吗?”

“没有。”江与鹤伸手拍掉灰尘,“沾了点灰而已。”

楚桑落不信,反问:“真的吗?”

江与鹤答非所问,“那两个人找你做什么?”

提到这茬,楚桑落眉眼一冷,“找我当辩护律师。我不同意,就死缠烂打。”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早上。”

江与鹤动了动唇,却低下头,将话淹没在肚子里。

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五指攥紧,指节发白。

他以什么身份去说这句话呢?

楚桑落说:“能送我回家吗?”

江与鹤沉声道:“嗯。”

到家,别墅一片沉寂。

从门口到屋内,沿路有菲佣在做事。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脚上的伤,更没有人上前问一句“怎么了”。

也许有人看到了,可也只是漠然地当作没看见。

垂眸,楚桑落丝毫不受影响。

早已习惯,才能做到无动于衷。

江与鹤下颚绷紧,手上用力,无形之中将怀里的人抱得紧了几分。

“小楚!”小C兴冲冲地冲过来。下一秒,它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你怎么了?”

它急得不行,一直在前面打圈,不停地说:“怎么受伤了?”

楚桑落屈指,想敲敲小C的头,发现够不着,也就作罢。

但高度突然降低,她看向江与鹤,眼睛一弯。随后如愿敲了敲小C,“小伤,别吵了。”

人不如机器。

难怪她一定要小C。

江与鹤收回目光,“直接去卧室么?”

“嗯,以免待会儿麻烦。”

尽管有些菲佣已经在这里工作几年了,但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楚桑落而言,都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陌生人而已。

楚桑落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身体接触,王婶比较亲近,但王婶年纪大了,扶着她走上走下会很累。

“好。”

话音刚落,王婶就哎哟喂地喊起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楚桑落轻描淡写,“出了点小事故。”

王婶一眼就锁定她的脚踝,眉间的皱纹都深了好多,“伤这么严重,还说小事故?”

“小姐全身都是娇皮子,可不比得一般人。”

楚桑落失笑,“我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长在金字塔的顶层里,吃穿用度都用的最好,但没养出一点矫情。

王婶越看楚桑落越觉得喜欢,又觉得很心疼,“快躺下休息。”

江与鹤弯腰,将她放下。

楚桑落躺在床上,王婶给她脱下外套,盖上被子,唠叨道:“年轻不注意,老了会吃亏的。”

楚桑落无奈地回:“会遵循医嘱,注意身体。”

“明天我得去买点大棒骨,熬汤。”

王婶心里已经有了一长串菜单,规划每天做几道特有营养的、能帮助小姐恢复的菜。

她说着就要下去检查冰箱,差什么要叫人及时送来。

“小姐,等会儿上来帮您洗漱。我去厨房一趟。”

“好。”

得到应允,王婶出了房间。

“你回家睡觉吧。”这一折腾下来,时间早就不早了,楚桑落又对江与鹤说,“今晚谢谢你了。”

不想听“谢谢”两个字。

可是,他永远都只能礼貌又客气地说:“不用谢。”

这种感觉真的烂透了,像是被鱼刺卡到那样难受。怎么做都不好过,除非□□。

他转身离开之前,忽然问,“不告诉你父母吗?”

“不知道他们在哪,兴许有时差,也许在睡觉,也许在忙,”楚桑落思索片刻,“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就不打扰他们了。”

江与鹤眼神微变,“受伤了,这也不算大事吗?”

他声音很轻,犹如一朵雪絮飘进诺大的房子。

毫无份量,却格外引人注意。

但这里面不包括楚桑落,她轻松地说:“又没危及到生命安全,当然不算。”

“做律师的,难免遇到这类极端的人。总不能每次都惊扰父母吧。”

她朝江与鹤挥手,示意他蹲下。

江与鹤照做,她俯在他耳边,像是在讲一个小秘密,“我还跟杀人犯打过交道呢。当然,最后我把他绳之以法,送进监狱了。”

她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后,江与鹤却没感受到任何酥麻跟暧昧。

有的只是害怕、恐慌。

他抬起头,入目的却是楚桑落满脸的骄傲。

他默然,只问了句:“经常发生这种事吗?”

依照楚桑落的话,这句话其实有了答案。可他还是执着地问:“会经常发生吗?”

楚桑落一怔,想说“还好,没事的,也不是很常见”,但不知为何,出口的是:“嗯。”

她接案件,不管性质,不管大小,有兴趣就接。要是数一下,可能各行各业的人都得罪过。

好在她家世摆在这,为她挡了很多事。但有些危险明着不来,暗着来。

大部分的她都能处理,也习惯了默默承受。诉苦不是成年人该有的做法,成熟的成年人是强大的,能独当一面的。

父母一直如此教她,也身体力行地做了好榜样。

很少有人会这么问她,江与鹤是记忆里第一个。

第25章 晚霞

白炽灯下,膝盖骨严重擦伤,猩红的血液顺着蜿蜒而下,画面触目惊心。

然而腿的主人却没什么表情。

江与鹤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倒在伤口处。酒精消毒会刺激皮下裸.露神经,刺痛感明显。

打架、受伤对以前的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严重了就消毒涂点药,不严重就不管,反正死不了。

渐渐的,他也摸索出经验,能大致判断受伤程度。今晚这点伤只伤到了皮外,小菜一碟。

是以,江与鹤眉都没皱一下,简单快速地消毒,然后涂了点软膏。

用完,医药箱就那样摆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