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成神日(37)
白村打开,蓝墨水跨过折痕,圈出了城区外围最大贫民窟附近的垃圾场,流浪狗的聚集地。
“找到了带回我这里。”
迹部话音未落,听到白村走动的声音。
他倦怠地偏眼,身体随之倾斜,鸽子蹬着他肩膀飞走,掠过白村头侧,翅尖羽毛刮卷起一缕头发。
“为了找安卡向你嘘寒问暖,你知道这不是我会做的,你会感到不尊重。”
他出神地看着白村黑发中闪着的丝缕银光,忽然发觉自己这人其实挺难搞的,葬礼的时候白村表现得关心,他生气,现在白村不刻意来关心,他也不爽。如果他是白村,未必能容忍到这种程度。
不知不觉白村离他已很近了,他没躲,眼看着白村撕下他额头的敷贴,然后咬破手指,把血往伤处一抹。
刺痛之下迹部皱眉,把头扭开然后听见他说:
“我闻到了。”
闻到了大雪之下整个庄园的改变。
极端天气学校紧急停课,迹部回卧室,对着镜子一再确认,额头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只是破皮的地方似乎有血浮在上面,既不凝成痂,也不能被洗掉。
迹部双手推开会客厅的门,壁炉中的火生得旺旺的,满溢着,几乎冒出来,烧得这么旺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会客厅地板上分布着成片的水泊,如同一泊泊血,不断有死掉的鸽子从那浅浅的水泊下浮上来。火舌中于从壁炉中探出头试探,接着肆无忌惮地夺框而出,掠过水面,在水面上无根地燃烧,整个世界充斥着烧焦羽毛的气味。橙红的火中有银丝游弋,僵死的鸽子们忽地越出火海,用烧焦的甚至带火的翅膀腾飞起来。
哐当的开关门,那声音近在耳边,迹部便醒了。
了无困意却依旧乏,眼睛睁不开,他忘了探寻那声音是怎么回事,走进洗漱间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一扭头,浴缸里,僵硬的黑色大狗泡在温水中,额头上偌大的一个方形窟窿,血液红蛇一般钻进水里,纱巾一般舒展扩散开来。
白村就在在浴缸中抱着它,双手轮换搓它的四肢。
迹部告诉他:“已经没救了。”
白村不吭声。看不过眼,迹部上前把他从浴缸里拽出来,顺手扯了条浴巾,扭头往门外去。
待回头时,他本来拿着的浴巾变成了鸽子尸体,而他握着的手变成了蹄爪,连着黑狗的整个仿佛被剥下的皮囊,一路淌着血。
他认定白村躲进皮子里了,掀起狗皮钻进去找,被裹紧喘不过气,额头仿佛塌陷下去了一般的疼……
迹部睁眼,鸽子不知何时飞了进来,正在窗台上踱步。
他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整夜的互换尝试似乎让精神起了一些变化,有什么东西多出来了。
管家敲门,说白村回来了,带着狗。迹部点头以示了解,等管家离开,他躺回床上,蒙上被子,额头隐隐作痛。
本来他就对自己的迁就感到恼火,但终究是挽救安卡的性命。现下他后知后觉的对自己要求白村把带到这感到后悔,这样好像他很关心他们一样,明明早就没必要的联系了,简直是没事找事,自作多情。
可如果不去,那他的要求就多了一层莫名其妙的意味。几分钟后迹部带着睡眠不足的烦躁钻出被子。外面已经不下了,仆佣在扫雪,扬的漫天雪沙。
看安卡的第一眼,迹部没认出那是什么。
仿佛一块厚重破烂的斑驳地毯,因为毛色,还有打绺的毛发末梢的雪块和黑泥,温室水池旁的白瓷砖上遍布泥水,它一动不动,看不出哪是哪,也看不出死活。
白村跪在它身旁,用短刀剃毛,露出身上的豁口,迹部这才发现泥印里外有深红的血污。
“这儿正好有兽医……”
白村反手在胳膊横划了一刀,用血抹安卡的伤口。
安卡的伤口一滴不漏地吞下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迹部摸了摸额头,原来白村是这个用意,可是对自己没有效果。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白村给安卡剪掉打结的毛团,用灌溉玫瑰的水管清洗他。
“因为他不是人,是我的造物。”
迹部沉默了一下。
“在你原来的世界……你怎么死的?”
“寿终正寝。”
“活了多久?”
“十八年。”
“不是八十?”
“够长了。”
白村可能是自杀。为什么自杀?迹部暂且问不出。
“荷鲁斯对你是无效的。”
白村把水池台阶冲净,水管放一边,用毛巾包住安卡搂在怀里,抬头看迹部。
“而且复生后全由身体的状态期间白村业被你吸引,到了令人误会为迷恋的程度,你身上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迹部重点不在此:“身体的吸引听起来有点恶心。”
“灵魂的共鸣?”
“更恶心了。”
白村感到怀中安卡的动态:“你先出去。”
迹部抱臂站着不动:“喂,给本大爷客气点。”
“把真诚的想法和需求直接传达给您,就是我迷恋您的方式。”
“也没让你说敬语和官话,有意磕碜我吗?”
“起床气?”
“才不是。”
迹部持续烦躁。
“本大爷去睡觉。”
走出几步,又气势汹汹的回来。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气人,你有种本领,就是完全顺着对方说,也能用措辞和言外之意惹火对方,你自己有意识吗?”迹部完全组织好了语言,“就像你问我起床气那种一本正经的好奇发问,好像就是嘲笑人,使人难堪。”
“我有意识,我是故意的。”
“你……”
迹部错愕。
“你还是再变成聋哑人吧。”
第31章 死局何解
安卡鼻端萦绕着浓郁花香,意识逐渐清明,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身处迹部宅的温室,温室透明的玻璃在雪的辉映中呈现出冷蓝的色调,棚顶惨白的金属横梁延伸、弯折下扣,状若被分食殆尽的鲸鱼骨架。
而白村正抱着自己,注视着玫瑰丛掩映的门的方向,门外有脚步声远去。
“哪里不舒服?”
没有责问和疑问,只是一声问候,安卡眼眶发热,喉咙被烫了一样,盯着虚空。
“我活不多久了。”
许久不说,安卡慢慢矫正过来发音。
“荷鲁斯还是脑改?”
“荷鲁斯。”
安卡抬头望向他。自然他比获得智慧不满一年的生命更清楚世界的规则,荷鲁斯的奇效,势必是建立在透支的基础上。
“为人类研制的药,不适配其他物种再正常不过。你没事,不会变成我这样。”
安卡目光垂落,看到他发梢的几根白发。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记起来了……”
他顺从了那种脆弱时无可避免的倾诉欲,还有仿佛刚刚远游归来的分享欲。
“记忆慢慢从生命伊始开始回归,我的母亲和两个兄弟,哥哥病死了,我没感到延续不断的悲伤,我的情感是易于变化的,我的时间是循环刷新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没有时间的概念,也就没有时间禁锢,没有在当下回首过去和展望未来徒劳,每一刻都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