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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成神日(16)

作者: 付一钱 阅读记录

那是个高大严肃的中年男人,姿态磊落,正俯身与管家交代什么,尊重而礼仪周到。

当迹部崇宏的背影投在厅门上时,涉谷同其父母正巧下车。涉谷夫妇与他寒暄起来。

管家已经在安排迹部崇宏的返程了。白村逐步靠近厅门,不经意间与涉谷望向迹部的视线交错。她与父亲附耳低语,随即回了车上。

她在躲自己。不过不重要,眼下真相在迹部崇宏身上,这么想着,白村的脚尖却挪往涉谷曾望的方向。

心不在焉的接受一位位长辈的安抚和劝慰,迹部频频望向灵堂正中的遗像,仿佛确认或者检查什么。

“赛季结束了?”

声音是白村的,迹部眨眨眼,定定看了看他,良久才明白他问了什么,于是点头。

“赢了吗?”

“输了。”

“还有来年。”

迹部无奈笑了笑,又觉得不合宜,便不笑了,转回眼光,仿佛记忆或者回忆什么。

来客接连不断,迹部需要给吊谒祭拜的客人握手鞠躬回礼,他站了一个晚上,又站了一个上午。

白村没有名义陪同在前,曾经的房间他仍可用,便也没有离开。他刚获得了半田组的默许,对正扩张的组织上下正是关键时期,于是一方面写书信给总部报告,一方面用通讯设备给组里下达命令,并处理收到的反馈,其中正有他交代要查的三重的下落。

白村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盘影碟。

在迹部宅找影碟机有点难度,管家佣人都在忙,他把机器搬回房间,修整一番连好线路,启动播放。

趁着这会儿,他掀起上衣,解开缠着的布,露出右腹的伤口。

刀刺进去翻转半周后,立时用烧红的铁烫封了。没出多少血,大概伤到了内脏,但他感觉还好。

影碟放完。滕冈在帝光有中学毕业照,神奈川的三重没有双胞胎弟弟,白村本就对她们是同一人不抱期望,不过佐木和三重奈美的故事足够精彩。

正午气温回升,酷热难当,在和一名记者握手后,迹部爆发了。

他的反应不算过激,在场众人只是默不吭声的看着他恼怒的大步走出了灵堂。

管家抽不开身去追,叫来了白村,告诉他,他的学籍将从帝光调回冰帝。

显然是迹部崇宏的意思,印证了白村的猜想,他的位置比想象中的重要。

以及迹部对一切都不知情,不然就不会安排他转学。

露天网球场墙边的槐树树干曲折,枝叶茂盛,阳光被其丝丝缕缕的筛到凹凸不平墙面上。一只球砸进凹处,弹向空中,被拍网截住。

“你还好吗?”

迹部比影碟机好找。

“能有什么事,本大爷六岁回国之后再没见过她。”迹部反复把球打到墙上同一个凹处,力度一次次加重,“是那个人大言不惭,让人火大……还有这鬼天气!”

境随心转,球偏飞到了树上,卡在了枝叉间。迹部不在乎丢球,但担心球留在那会惊扰球旁边的鸟巢。

他夹着网球拍子熟练地爬上树,白村在底下仰望他用拍子把球捅下去,然后看了那窝嗷嗷待哺却等不到母燕的幼鸟许久。

晚饭后客人基本安顿完毕,傍晚时迹部敲开白村房门,一言不发的给白村一张光碟,进去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背倚着床,只直直盯着漆黑的屏幕。

白村不问,关好门,打开影碟机放进光碟,与他相隔半米并排坐着。

她生命的最后被录了下来,不少人有,碍于迹部崇宏没人敢传播。

那名记者试图以此巴结迹部,但选择的时机不合宜,提出的瞬间迹部便愤怒不已,对这个人,也是对父亲。

人一周前就死了,但迹部崇宏出于某些考虑选择压消息、冷处理。送回故土后只象征性的设置灵堂,低调送葬。甚至,母亲的信仰让她不喜欢火葬,可是回来的只有一个装着骨灰的盒子。

手持设备录的画面模糊摇晃,距离很远,调不准焦点,勉强能看到楼顶披头散发的女人。

经过漫长混乱的移动和诸多的杂音,镜头靠近了,又被拍摄者扔在某处,画面横斜过来。

她往下倾身,似乎底下开始聚集起人,她英语夹杂日语,朝下面大喊:“你们觉得你们很自由吗?我不想被压缩了,我不接受这种支配!”她双手伸向天空,“我见到神了,真神!舍弃这血肉筋络的囚牢,顺着神给我的路,就可以去往应许之地……”

拍摄者劝道:“冷静,冷静!想想你的家人,他们在等你回去!”

她先是僵硬,表情缓和了,接着浑身一软。

“对不起,小景,对不起……”

她佝偻着缓缓向下倒去,仿佛源自身体深处的痛苦提醒了她,也坚定了她,让她不断向下、向下。

“只是,我的国不属这世界。”

第14章 平行世界

“你有想过这是第几次了吗?”

“什么第几次?”

“世界。”

“世界?”

“就像游戏一样。没有顺利通关的主人公多次回到存档点,整个世界随之重启,直到打败大恶魔通关。”

“可是世界只有一个,游戏有那么多。”

“未必哦。”

“反正如果世界是游戏,我肯定是主角。”

与他在花圃录蜜蜂声音的母亲摇头了,笑颜辉映着玫瑰,说。

“世界不是游戏,谁都不是主角。”

不……是父亲说的,更不是同一场对话。

像一碟没摆好的冷盘忽然端到正餐餐桌上,这段回忆突兀的在迹部脑海闪现出来。上帝视角,缘由和发生地模糊,先后顺序混乱,一切都不确定,不过母亲肯定是笑着的。

她总是笑。即使不大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迹部也记得她的笑容。他凭着这单薄的记忆反复确认遗像上的女人的脸。

然而现在,尽管屏幕里的人面目模糊,他不敢倒回细看。

从播放伊始白村便留意迹部。

迹部一刻没有另看他处,可又一动不动好似神游天外,画面定格许久之后,他手肘拄着床,要撑起身来,要离开这随便去哪总之不在这,这样的打算做了很久,他实际上没动。身体失于控制,可耻的手脚发软。

“她去另一个世界了。”白村说,“也许对她来说,那里比这里好些。”

“你不在乎谁死,你也不在乎我。”在迹部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和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瞬间,仿佛条件反射的自我防卫,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说些假惺惺的套话,我有什么你急需的利用价值?还是我的反应给你乐趣了?”

白村平静地看着他。

由于通宵和疲劳,他衣着头发没了往常的一丝不苟,眼下略微浮现青黑,但某种情绪使他冷蓝的眼眸害了热病似的闪着光,虚弱之中又有坚冰在凝结。

“迹部。”

听到白村念自己名字,迹部顿了顿,感到不能再继续下去,接下来应该做的是道歉……至少别多说一个字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