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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火同人]穿越成为重雪芝(163)

作者: 有节是秋筠 阅读记录

上官透沉默良久,方道:“之前,曾闻得殿下一语,让在下咀嚼良久,不知此刻可能讨教否?”鲁王道:“小透且请说。”

上官透道:“之前殿下谈说烹饪之道,曾言道:治大国若烹小鲜。在下曾读《毛诗故训传》,见其注解言: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烹鱼则知治民。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鲁王闻言,不由垂目沉思。上官透继续道:“在下无可否认,江湖之中,确实多有弊病。然而,只因他有弊病,便直接将其完全否决,这岂是国之牧者所当为?

武林至此,风气日渐败坏,当教化感怀之,清肃整顿之,却不当直接取缔之。

殿下方才也说,天下本无武林,乃是战乱之时,百姓们为求自保,而自发组成。自古至今,王朝更迭变幻,何曾有过休止?

且不说,殿下的取缔之法能否施行下去,只说,若有那么一日,本朝有所倾颓,而天下修武之人皆为殿下所禁绝。到得那时,乱世将起,又有何人能站出来,庇佑这一方离散的百姓?...”

“放肆。”鲁王猛然站起,目光狠厉的看过来。上官透却并不如何惶恐,只起身揖一礼,低声道:“王朝兴衰变幻,自古至今皆然。殿下也是熟读经史之人,想来当比在下更为通透...”

鲁王目光沉沉,盯着他看了好半响,方才慢慢收敛起情绪,缓缓在位子上坐下,只道:“是本王失礼了。...小透所言,也不无道理。”

他抬抬手,示意上官透也坐下,然后垂目看向棋盘,信手又落下一子,缓缓道:“本王并无取缔武林之心。”

他顿了顿,语气更和缓了一些,“本王自幼多病,身子羸弱,上不能跨马定疆,下不能安民济世。然,即便是如此,本王的报国之志却依旧不能灭。

本王不是要取缔江湖,而是要重建一个秩序井然的江湖,让这武林各派经由本王之手,臣服于官家律法,也改一改这数百年来,乌烟瘴气、粗陋不堪的武人面貌。

这是本王的平生之志,也是本王对父皇多年优容的报答。小透,你能理解本王的,对吗?”

上官透道:“殿下之所思所想,确实有其道理。...只是,在下近来有一事甚是想不通,不知可否向殿下讨教一二?”鲁王颔首道:“自然可以。小透请讲。”

上官透道:“我身无要职,闲暇时最爱四处游荡。一日,我正在在集市游荡,却听到有小孩子呜呜在哭,便走过去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听到这里,鲁王不觉来了兴致,微微含笑,只静静倾听。上官透继续道:“那孩子告诉我,说是因为说谎,被家中父母痛揍了一顿。

我当时便告诉他说,你父母做的没错,好孩子是不能说谎的。那小孩子听了,却一派愤愤然,只道邻家来借东西时,家中明明有,父母却骗人说没有,为什么大人可以说谎,小孩子说谎却要挨打呢?”

说到这里,上官透抬眼看向鲁王,问道:“不知殿下可知晓,为什么大人可以说谎,小孩子说谎却要挨打呢?”

第115章 路途 鲁王听了,当即神色一松,显……

鲁王听了,当即神色一松,显得不甚在意,只道:“本王道是什么问题?却原来只是这个。...若论起这个,本王就不得不说,小透你承教于岳父大人,不免被教导的太过迂腐了些。

大人便是大人,小孩子便是小孩子。大人有自己的处事规矩,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处世规矩,不可一概而论。大人负担起小孩子的生活,为生活的一切后果承担责任,自然也当有所特权。

且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过于拘泥,反倒显得不知变通。这又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只不知,小透以为如何?”

上官透垂目低眉,半响道:“在下还是以为,身教更胜过言传。”鲁王一听,不以为然一笑,“小透,你还是过于天真了些。不过,这原也怪不得你。”

他重又将目光移回棋盘上,信手落下一子,温声道:“整顿武林乃是大事,非是一朝一夕所能为。这许多年来,我蜗居相州,偏安一角,也不曾收拢得几个人才。...”

此刻正是午后,光从门窗间悄无声息的透了过来,映照在上官透的半边脸上,越发趁得他神采秀逸,仿若天人。

鲁王微微抬眼,无声打量着自己这个蒙面甚少的妻弟,心下暗自品评,片刻后笑道:“小透,你分明也是大家出身,国师独子,这许多年来,却只能在江湖中四处飘荡,有家归不得。阿筝每每提起此事,总要暗自神伤不已。

...本王知道,本王这个姐夫,在你心中大约是没什么份量的,只是,你总也要为阿筝多考虑些。”

上官透一听,目光立刻从棋盘上移开,静看过来时,轻问道:“殿下想说什么?”

鲁王微微含笑,神色和缓从容,温声道:“小透久居江湖,对各大门派本就熟悉。况你我意见相类,都认为江湖乱象迭生,急需大力整顿。眼下,本王有意出手整肃武林,只不知小透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不等上官透回话,鲁王又道:“我知道你的心病是什么。不管是娶重雪芝为妻,还是身份、正名、官禄,本王都可以帮你实现。

日后,你再也无须避居江湖,自我放逐,可以堂堂正正做国师府的大公子,再也不会有人敢轻视与你。如何?”

听到这里,上官透忍不住轻轻一笑,他抬手缓缓落下一子,温声道:“多谢殿下一番美意。只是,殿下有所不知,我本就是国师府堂堂正正的大公子。

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能争取的到,就不劳殿下为我费心了。”

鲁王神色一凌,立刻敛起了所有表情,目光沉沉盯住了他,沉声道:“小透这是要拒绝本王?”

上官透微微一笑,只道:“殿下熟读经史,想必也读过庄子钓于濮水一篇,在下的回答亦在其中。多谢殿下一番抬爱,只是,吾将曳尾于涂中矣。”

鲁王一言不发,只目光阴沉,几欲慑人。上官透不以为意,还轻声提醒道:“殿下,该你落子了。”鲁王听了,目光缓缓重移向棋盘,无声盯着看了好半天,却忽然笑了。

他随手取了枚棋子落下,轻声道:“小透,你这般固执。只怕会伤了阿筝的心。”

上官透拈棋子的手不由一顿,片刻后方才轻轻落下,低声道:“姐姐她,毕竟是殿下的结发之妻。”鲁王轻轻一笑,神色间似乎别有意味,悄声道:“你说的对。她到底是本王的原配王妃。”

说毕,一子落下,对上官透道:“小透,你输了。”

上官透本心思纷乱,闻言忙仔细看去,又数了数棋子,发现自己果然是输了。他心中懊恼,面上却作无事状,只笑道:“殿下果然善弈,在下远远不如。”

鲁王面带矜持,只道:“承让了。”二人重将棋子给收拾好,便再也无话可说,上官透眼见天色不早,便要起身告辞。鲁王虚虚挽留了几句,便放任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