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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嗲(46)

作者: 云水迷踪 阅读记录

“盯什么呢?”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欠揍声音,“当心掉水槽里。”

阮芋脸还没抬起来,白眼先到:“要你管哦。”

她微微直起身,看到整条水槽现在空荡荡的。

十几个水龙头,他偏要挑离她最近那个用。

萧樾水龙头拧得不大,慢条斯理搓洗双手。

洗干净手,他再弯下腰,旁若无人地捧水洗脸。

阮芋刚开始有点担心被他的水花溅到。

观测了一会儿,发现他洗手洗脸的动作一点也不粗鲁。

甚至还挺赏心悦目。

她别开眼,继续对付自己的手臂。

其实差不多洗完了。

但是上完体育课身上怪热的,用凉水冲冲还挺舒服,反正她不着急吃饭,多冲一会儿是一会儿。

萧樾洗完脸,用手随便揩了揩水,问阮芋有没有带纸巾。

阮芋摸出一包递给他。

抬眼看清他面容,水洗之后更加白皙深刻,鼻梁和鬓角沾的晶莹水珠顺轮廓滑下,留下颜色暧昧的路径,要多蛊人有多蛊人。

他擦过脸之后,浓黑的睫毛依然沾着少许潮气。

他淡薄的视线顺着睫毛落下来,经潮气晕染,褪去几分敷衍,平添几分幽深。

该死。

他这副模样,好像在勾引她。

阮芋再次移开目光,就听他若有所思说:“好像真的胖了点。”

这两天,很多人和她说过一样的话,阮芋听完都只觉得高兴。

除了现在。

胸闷气短的感觉又来了,她下意识反驳:“才没有呢。”

“哦。”萧樾顿了顿,不太正经道,“我说你了吗?”

阮芋:……

她关了水龙头,想起剩下的纸巾还在他那儿,于是伸手问他要。

萧樾正在擦手,一根根手指细致地擦,余光却在阮芋身上走了个来回。

还不知道她接受移植的是哪个脏器。

省内比较成熟的移植手术,大约是心、肺、肝、肾移植。

无论哪项,都是濒死之人才会采取的唯一生存手段。

阮芋也不催他,状似无意地说:

“排球年级赛快开始了,体育课选修排球的男生比较少,许帆找了几个篮球足球队的男生,让他们补位。你们班体育委员有和你说这个吗?”

萧樾想了想。

前几天在澡堂洗澡的时候,体委好像对他提过一嘴。

萧樾挺烦边洗澡边聊天的行为,所以懒得搭理他。

后面就没有下文了。

他单手懒散地卡在腰际,居高临下看着阮芋,忽地勾唇:

“你很希望我参加?”

阮芋:……

这人的脑回路简直了,比黄河还九曲十八弯。

阮芋维持着表情不出现裂痕。

怎么说呢。

她确实有点希望萧樾参加,毕竟排球是她唯一拿的出手的体育项目,她想让他亲眼看见她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弱;可是她又不那么希望萧樾参加,因为她下意识认为,如果萧樾参加了,他一定能打得很好,万一成为对手,现在的她可能会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阮芋踟蹰很久才回:“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希望你参加?”

又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

萧樾微仰了仰身子,从容不迫道:

“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想,让我给你喂球。”

阮芋又是一愣。

怎么能扯到喂球上的?

他嘴里的喂球,难不成指的是,他要在他们班队伍里做她的卧底?

阮芋想通这里面脆弱的逻辑链,眼睫不由得颤了颤,讶异道:“你愿意在赛场上给我喂球?”

“怎么可能。”

萧樾的表情显然在笑她痴心妄想,“我是有底线的人。”

阮芋:……

有底线个鬼。

绕了半天,果然还是被他戏弄了。

“我管你有底线还是没下限。”阮芋懒得和他掰扯了,“反正我就算参赛,估计也只是个替补,我们在场上遇到的概率很低。”

她语速还算轻快,落在萧樾耳朵里,却好像蒙上了一层浅淡的不甘心。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和缓:“慢慢来,不要着急。”

像微风拂过耳畔,近乎含着一丝安抚味道。

说着,又在阮芋眼皮子底下向前一步,抬起手,不太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阮芋几乎能感觉到他干燥的指腹滑过发丝带来的颤动。

很轻,很微弱,却带着难以忽视的热意。

她呼吸蓦地乱了,紧张地退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他。

完全没预料到他竟然会伸手摸她头发,在她潜意识里,这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动作,除了亲人之外,从来没有一个男生敢对她做这个动作。

阮芋想张口骂他。

舌头却莫名其妙地有点不听话。

终于,她反应过来,她好像,没有特别反感眼前这个人做这个动作。

萧樾的手早已经收回,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从容淡定地落在身侧。

他又恢复了冷淡而戏谑的表情,看戏似的盯着她:

“哑巴了?”

阮芋尽管骂不出口,还是想弄清楚:“你干嘛突然摸我头?”

萧樾:“就,看起来挺好摸。”

阮芋逞凶道:“我的头是看起来好摸就能摸的吗?”

“当然不是。”萧樾缓慢地眨一下眼,好像在传递什么秘密讯号,“这不是,只有我能摸吗。”

阮芋喉咙又卡带了。

话题的走向逐渐变得奇怪,非常奇怪。

但她控制不住地问:“凭什么?我和你的关系很好吗?”

萧樾竟然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状似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我和你,两个人,深更半夜,上了同一只游艇,这关系还不够好?”

阮芋:……!

他怎么能把那天那种松弛又友好的氛围描述得这么暧昧?

好像他们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似的。

此时的阮芋虽然愤慨,但莫名还有点心虚。

自从离开三亚后,她动不动就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画面历历在目,印刻在脑海中最深的感触,不是海有多深,风有多狂,开游艇有多酷。

而是暧昧。

刻画入微的暧昧。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肚子饿了。”

阮芋觉得不能再去深究这个事情,这场对话最好的发展就是到此为止,

“她们都在等着我一起吃饭,我先走了。”

萧樾:“ok。”

阮芋一眼也不看他的表情,拔腿就走。

三亚那场偶遇,余威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像一段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随着时间推移,场景变幻,一点一点在发酵,变味。

尤其当这个秘密有且仅有两个人共同守护的时候。

-

下午课前,教学楼楼梯间。

钟湛和舍友一起上楼,走到一半,忽然抛下舍友,加速赶上前一批人。

他看见阮芋舍友许帆的背影,还以为阮芋在她身边。

结果赶过去一看,并没有。

和许帆一起上楼的另有其人,是隔壁316宿舍的三位老兄——萧樾、吴逸杰,还有郑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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