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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咸鱼林夫人(35)+番外

作者: 巫朝尘 阅读记录

算来算去,贾母的态度,也只能在今年林贾两家走年礼上窥见了。

婚期的前半个月,诸事齐备。

宁宅内外一片喜庆的红色,只等送宁安华出阁。

嫁妆是女子的私产,聘礼却要分女子家中是留下还是全数让女儿带走。林如海送来的五万聘礼,除去一些不禁放的新鲜果品之外,自然是全部归为宁安华的私产。

这日,宁安华终于每日抽空把自己的财产算清了,正准备好生休息两日,谁知秦嬷嬷和陶嬷嬷拿了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几本册子过来,两个人都不似往日的大方爽利,竟有些忸怩之态。

宁安华……当然不是真正单纯无知的“闺阁女儿”,一看就明白她们要说什么了。

她懒得装太久的娇羞,索性把册子都夺过来,往床帐里一放,就推嬷嬷们出去:“哎呀,我都知道了。我累了,嬷嬷们好歹再疼我几日,让我歇歇儿罢。”

秦嬷嬷和陶嬷嬷站在门外,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发愁。

最后还是秦嬷嬷说:“舅爷年纪大几岁,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好歹舅爷知道疼人,姑娘就算不明白也无妨了。”

陶嬷嬷点点头,眼角有些湿意:“若是太太还在就好了。”

秦嬷嬷拍了拍她,笑道:“别多想了。若太太还在,也就没有这门亲事了。”

八月十六,宁安华的嫁妆由宁宅抬出,也绕了扬州城一圈,接连不断地抬进了巡盐御史衙门,直抬了半日。

唱嫁妆的林平等人直唱到太阳西斜,嗓子都哑了才算唱完,也叫围观的众人好生长了一日见识。

人群散去,有两个身影急匆匆回了城东竹桥街,收拾了行囊,想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偏晚了一步。

盯着的人回给林平。

林平口中含了润喉的糖,口齿不太清晰地回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道:“不必拦他,明日随他出城。”又命林平:“快去找个没关门的医馆开两幅药,省得落下什么症候。”

林平笑道:“今日沾了这么大的喜气,哪怕嗓子哑上一个月也值了。”

林如海听了笑道:“这话你还是留到新夫人面前去表功罢。”

*

八月十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还没到四更天,宁安华就被叫起来了。

沐浴、梳发、更衣、挽发、上妆、戴冠,中间还间或夹着许多婚礼必要的步骤,等宁安青站在椅子上亲手给她插上最后一根钗,已经是天光大明。

窗外晴空万里,鸿雁高飞,是再好不过的意头。

花轿还得绕城一周,秦嬷嬷等不敢给她多喝水,只给她端来一些好入口的点心,小心喂她吃了。

在末世几年,宁安华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上妆完毕后,她全程不说不动不笑,倒叫赶来的知府太太谢太太等都赞了一声好仪态、好教养。

宁安华感谢厚厚的新娘妆,让她不用刻意装出娇羞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她也感谢林如海如今的年纪和官位,除宁安硕让他做了两首催妆诗外,没人再能拦他。

不然,她就只能尴尬地再多听许久外面刻意的起哄声和热闹声了。

秦嬷嬷和檀衣扶着她出至堂屋,她倒是心甘情愿给原身的父母行了拜别大礼。

感谢你们的女儿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尽量找到让我最舒服的方式活下去。

你们的儿子正在长大,他会代替我,年年继续供奉你们,怀念你们。

宁安华站起来,随手在红盖头下拭了拭。

已经长成少年的宁安硕背起了她。

他的肩膀还不算宽阔,在这一瞬间,却给了她一种可以放心依靠的感觉。

不过也就那一瞬间罢了。

宁安华从盖头下的缝隙里,看见宁安硕背对着花轿,正和看不清面容的林如海说着什么。

她没有迟疑,弯腰钻进了花轿。

街边人声鼎沸。

新房安静如夜。

宁安华已经换下嫁衣,摘去凤冠,换过一身家常红衣,也将脸上极厚的脂粉洗掉了,重梳了头发。

盖头被挑起来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竟然被林如海的美色吸引住了。

因为从前一直避嫌,她基本没有认真看过林如海的长相。现在一看,他身量颀长、身材清瘦,面容清俊,气度高华,不愧是上皇钦点的探花郎,人已中年还是这么风流俊逸。

当时她还发现,林如海看向她的目光也停顿了几息。

她还以为是她的妆终于花了,还怕吓着屋里的太太姑娘们。

但看到她们赞叹的神色,她就明白不是她想得那样。

重新梳妆完毕,宁安华一身轻松,就是腹中饥饿难忍。

不过她和她带来的人都对这处衙门十分熟悉了,陶嬷嬷早就从厨上要来了她爱吃的一桌子菜,就等着她动筷。

只是她才坐好拿起筷子,便听见小丫头匆匆忙忙跑过来,在外面说:“老爷回来了!”

宁安华:“……这才什么时辰?”

她问出来的声音有些大,被门口的林如海听了个正着。

“……御史衙门毕竟是官府,不是私宅,不好留客太久。”林如海说完,在门口踯躅,竟有些不敢进去。

檀衣和陶嬷嬷一左一右,往前推宁安华。

宁安华只得出至堂屋,与林如海在门口面面相觑。

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新婚夜

天光还没完全暗下去, 夕阳藏在屋檐树梢下,散发出最后的光辉。

仍然是白墙灰瓦、朱红栏杆,都在落日的余晖下染上了一层金红。苍翠的松柏上也系着红绸, 庄重地参与到了大婚的喜气中。

林如海穿着他绯色绣孔雀的三品官服,站在青色石砖铺成的回廊上, 半边身子笼罩在暮色下。

宁安华身着玉红色万字回纹宮缎长褙子, 露出里面更暗一色的软绸小袄和下身明亮的石榴红绫裙,她乌发松松挽了个慵妆髻, 簪一朵开得正盛的木芙蓉, 手上虚扶着门框, 洁白手腕上挂着的一支碧玉镯摇摇晃晃。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望,谁也没先开口,只把身边的人都急得够呛。

宁安华身后, 陶嬷嬷直接轻轻拽她的衣襟。

姑娘啊,今日行过大礼,舅爷已经是姑爷了, 可不好再和从前一样了。

林如海身旁,林平家的不敢动他, 只连着用气音唤了几声“老爷”。

怎么今日成了亲, 老爷连话都不会说了?

您年长,是表哥, 新太太比您小十好几岁呢。新太太不好意思说话,您倒是先说呀?

再这么站下去不成样子,林如海清了清喉咙。

宁安华笑着说出了旧日的称呼:“表哥。”

她低身一福。

林如海伸出手,试探着用她的袖子包裹住她的手腕, 要扶她起来。可他的拇指还是不可避免地贴到了她的手背。

肌肤相触,两人都怔住了。

林如海不知是该继续扶着她, 还是该松开她的手腕,道一声“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