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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咸鱼林夫人(20)+番外

作者: 巫朝尘 阅读记录

再进垂花门,两面抄手游廊环抱,正中一条大甬路通向正房,西厢是宁安青住着,东厢仍是给宁安硕留的。

只不过宁安硕每五日放假回家,夜间歇息并不在里面,都是出至外书房睡。

住巡盐御史府时,东院里只住着两姊妹,宁安华为长姐,住正房理所应当。

可既然搬到了“宁宅”,家里只有一处正房,宁安硕虽然年纪尚小,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从礼法上论,他比宁安华更有资格住在里面,但若从孝悌情分上讲,宁安华把宁安硕从小养到大,宁安硕怎么肯自己住正房,让长姐去住偏房侧室?

若是有法子这辈子不成亲,为了确保自己在宁家的地位,宁安华还真不和宁安硕谦让。可她和林如海的婚事几乎已成定局,住这一两年的正房又有什么意思?

最后,姐弟俩商量了半日,正房仍是给宁安华留着,宁安华日常不住,只住在西边花园的清远堂里,正房做待客和姐弟们每常相聚吃饭使用。

正好花园里人少,更方便宁安华修炼了。

和宁安青用过有葱香乳鸽、清蒸黄鱼的一顿晚饭,宁安华又痛快地喝了两碗酸梅汤,吃了一碗冰酸奶,看宁安青又馋又想吃又不敢吃的可怜样儿,让檀衣新拿了个小银勺儿,少少地挑了一点儿,给她抿在嘴里。

宁安青珍惜地吃完了这一口,咂了砸嘴,檀袖已忙递过来一杯温水,让她喝了两口。

宁安华放下酸奶碗,搂了妹妹在怀里,笑道:“以后我可不敢在你面前吃这些凉东西了。”

宁安青连忙摇头:“姐姐吃呀!我吃不了,让我看看也好呀!”

再是冷心无情的人,对着自己从襁褓中带大的孩子,总会有几分心软。

宁安华的心就已经化成了一片。

她捏了捏宁安青的小脸说:“等你好全了,想吃多少都依你,好不好?”

檀袖忍不住背过身去,悄悄擦掉了几滴泪。

菊露对菊影挤挤眼睛。

檀袖姐姐早就一心都是二姑娘了。

这时,垂花门响动,宁安华抱着宁安青走到门口看,是一个婆子进来,急匆匆边跑边说:“大爷回来了!”

宁安华忙问:“今日又不是他放假的日子,怎么这时候回来?他可吃了饭没有?”

话音没落,宁安硕也从垂花门里出来,沿着东边游廊过来,靴子踩在廊上一阵急响。

宁安青先看看宁安华,又看看宁安硕,便朝檀袖伸手要抱,和宁安华说:“姐姐,我先回屋子了。”

宁安华摸了摸懂事的小妹妹头上扎的小揪揪,檀袖便抱着宁安青回房了。

“什么事这么急着回来?”宁安华拉住宁安硕不让他行礼,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宁安硕拿袖子一抹脸:“没什么大事,是我几天没回来,所以路上急了些。”

宁安华道:“进屋说罢。”

灌下一壶酸梅汤,宁安硕帮林如海传了话,又说:“姐姐若不想他们接侄女走,不管表哥有没有法子,他也得拦住了才行!”又嚷嚷着饿,抱怨林如海都没给他饭吃。

宁安华便叫檀衣进来,令厨房快些弄一桌饭,有什么就上什么。

宁家人口少,厨上都是按时按顿做的饭,宁安硕是突然回来,厨上只好把下人们的分例菜挑好的先送过来,再赶着做一顿。

一看菜色,宁安硕先向檀衣等点头,笑道:“是我抢了各位姐姐的饭吃了。”方风卷残云饱餐一顿。

饶是宁安华知道这个岁数的男孩饭量都大,也忍不住说他:“慢点吃,难道表哥这些天还真饿着你了?”

宁安硕只是笑。

等他吃完,丫头们的饭又好了,宁安华让她们都去吃饭,和他说:“我倒觉得贾家把玉儿接走没什么不好的。”

宁安硕愣住:“姐姐莫不是在哄我?”

宁安华笑道:“后娘难做。如今我和玉儿再好,等我成了她后娘,十分的好处在别人眼里也会折成五分。玉儿纵然心里明白,何苦叫旁人离间我们,伤了情分?贾家是她的亲外祖家,又是铁了心要接她去,俗话说,疏不间亲,我拦下她不许去,以后若有半点不好,都是我的不是。况且那是公门侯府,她一去,有国公夫人亲自教养,许多姊妹相伴,或许比留在这里还好。”

林如海还活着,暂时不用担心林黛玉过上“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她这么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就算是对于林黛玉自己来说,到底是在荣国公府的日子好,还是在“表姑兼后娘”身边过得更舒服,也得她亲自体会了才能完全明白。

宁安华又道:“再说,贾家和林家之间的联系就只剩玉儿一个,不把她接过去,贾家能安心吗?荣国公夫人是你表哥的岳母,他孝敬他岳母,我是什么身份要拦?”

宁安硕听完,也觉得林黛玉上京是对大家都好了,便问:“那我怎么同表哥说?”

宁安华笑道:“你只说我年轻位卑,无可教导表哥之处,也不愿让表哥和玉儿为了我为难。”

这是大半个月以来,宁安硕第一次感到些许放松。

至少姐姐这几年不会吃亏的。

太好了。

天色已晚,宁安华就让宁安硕留在家里歇息,明日再去找林如海。

谁知就在这日深夜,宁安硕发起了高烧。

第16章 男女之别

弦月高悬,星光大放,婆娑树影下,宁宅垂花门紧闭,大门洞开。

不算宽敞的前院中,小厮男仆们脚步匆匆,往来不休。

马车停下,白管家半是请半是拽,领了大夫匆匆往院内走,小厮们在后面七手八脚地关上了门。

宁安硕的书房只有里外两间,外间没什么遮挡,里间是他的卧房,门边倒有一面屏风。白管家去请大夫时,秦嬷嬷便已命小厮们把屏风挪到临窗榻前。

人报大夫请来了,宁安华便将在冰水中浸过的巾子拧干,换下他头上的。秦嬷嬷忙请她入屏风后暂避。

大夫先看宁安硕的面色眼耳舌苔,摸了摸他的手足腋下,诊了脉,又问小厮们他近一月来的起居。

知道大夫早晚会问这么一遭,摘云从发现大爷发烧起就心里发慌,就怕被大姑娘知道。

可事关大爷的病,他只得一一地说了:“从本月起,大爷越发用心念书,每日亥正二刻才睡,不到寅正就起了……”

宁安华在屏风后一算,宁安硕这是晚上十点半睡,凌晨不到四点就起床,中午她是知道的,每日午睡也只两刻钟。

檀衣看到姑娘的面色立刻变得更差了。

大夫看诊毕,便细说了宁安硕的这病是因睡眠不足、劳累过度、思绪繁杂、心绪过重引起的,今日一齐发作出来,看上去虽险,却不大妨碍,只要退了烧再静养数日便好了。

宁安华心下才一松,余光就瞥见秦嬷嬷正闭了眼睛念佛,整个人都似找回了主心骨。

白管家谢过大夫,请出去开方用药,那大夫又道:“幸而激发得早,若再存上两三个月,伤了根本,就不好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