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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咸鱼林夫人(154)+番外

作者: 巫朝尘 阅读记录

罗焰握着卢氏回卧房,让她躺下。

他还没更衣,就拉了把椅子坐了,说:“我五日后离京,短则三月,长则一年才回。这次不必瞒人,我留人给你,你想去谁家就去,不必顾忌什么。”

那股心酸又涌上来。

卢芳年忍住,笑问:“我能请人来家里吗?”

罗焰微怔:“你若高兴,请谁都行。使唤的人不够,就再买几个。”

他问:“钱还够吗?”

卢芳年忙道:“都够。”

家中田地的收息,夫君都给她拿着,一年能剩下许多。夫君去年离京之前给了她两千两,回来又给了三千两,都还没动过。

罗焰道:“明日再让人送来三千。”

卢芳年笑道:“我真不缺钱花。夫君出门在外开销大,别给我了。”

罗焰道:“给你,你就收着。”

卢芳年应了一声。

两人无话。

罗焰起身:“天晚了,你歇息罢。”

他给卢芳年拉上帐子,高大的身躯在卢芳年锦被上投下一片阴影。

卢芳年看着他刀刻一般的脸,鼓起勇气唤:“夫君。”

她声音颤颤,罗焰低头看她:“嗯?”

和他微带疑惑的眼神对视,卢芳年好容易积攒的勇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说不出口。

她不说话,罗焰就只当她是随口一唤。

将帐子掖在褥子下面,罗焰又吹了灯,只留墙边一盏,便没再多留,迈步出去了。

帐子里,卢芳年掀了被子,解开中衣。

她中衣里穿着玉白绣大红芍药的抹胸……是夫君曾经多看过几眼的花样。

想到昔日亲热,卢芳年两颊绯红。

可她与夫君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孝慈太后薨逝之前。

离现在快两年半了。

两年国孝,夫君搬去前院。二月出国孝时,夫君不在京中。三月夫君回来,却没有再搬回来的意思。

夫君日日回来得晚,来见她真的只是见一面,说两句话就走,并无留宿之意。她看不出夫君身上有酒气脂粉气,几次想留夫君,每每话到嘴边,却又张不开口。

她……也怕。

卢芳年扯下抹胸,丢在角落里,又钻进被子里蒙上头。

夫君五日后就走了,她更后悔昨日没向宁夫人请教一二。

昨日才去过林家,宁夫人办了那一场宴,必然累了,她怎好这几日再去?

就算去了,可能她也赶不及夫君离京之前……

……

三日后,钦差名单出来,除忠顺亲王和仪鸾卫指挥外,还有大理寺卿水溶,刑部两位郎中,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贾化——贾雨村。

宁安华一面琢磨钦差队伍里的成分,一面给卢芳年写了个帖子,请她过几日来散散。若卢芳年不方便来,她就过去。

罗焰这一走,罗家又只剩卢芳年一个人。她上回瘦的还没全养回来,这回别再闷出事了。

令人把帖子送去,宁安华静心细想。

去年罗焰悄无声息地走了,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定与河南灾情一案有关。

忠顺亲王管着户部,亲王出行亦为大事,那便是皇上确定,钦差此回南下能找出银子充盈国库。

是罗焰找出了什么证据?

已有一个忠顺亲王坐镇,又有北静郡王同去,这回钦差的身份也太高了些。

一个户部亲王,一个大理寺卿郡王,又以谁为主?

三法司另外两部院,刑部只派去五品郎中两人,明显是退后听命之意。贾雨村和北静郡王之间有王子腾,他二人是一条心,还是贾雨村听皇上之命行事,或是两人都已被皇上信重?

皇上显然极为重视今次之事,除了搞钱之外,还要借此实现什么目的?

手头信息太少,宁安华推测不出更多。

但她确信,今次之事,皇上一定筹谋了许久。

目前看来,皇上要做的事于林家无害,还或许于民生有益,宁安华便没太担心。

她相信皇上——或者说,罗焰——搞证据的能力。

皇上这么大张旗鼓派人南下,若还弄不来钱,也算无能。

林如海这几日越见忙碌,却并无忧色。

宁安硕也只如往常一般出门回家。

从翰林院回来,他还有心转弯去泰康楼买几份宁安华念了两句的蜜鸭。

他三人这般,林宅众人也只当无事,照常过日子。

但林宅之外,有不少官员怕朝廷发不出俸禄,暗中烦忧,亦有许多百姓恐慌国库无粮无钱。

不过两三日,听林宅采买的人说,外面竟有人心惶惶之势,连粗粮都涨了三成。

就算米面涨三倍、三十倍,林家也买得起,更别说林家每年用的米面都是庄子上送的。可粮食每涨一文,就不知会有多少贫苦百姓吃不上饭。如此下去,不等钦差回来,京中就先乱了。

宁安华问:“皇上知道京中物价飞涨吗?”

林如海顶着烈日回来,官服都没换,又转身出门:“我去回禀皇上。”

两个时辰后,他回来了。

他神色放松了些,又添了不解:“皇上让我耐心等几日。”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

京中粮价已经翻了两倍。

开始有商人囤粮不卖。

这些皇商、大商背后皆有依恃,无人敢动。

宁安华早把自家存粮盘点一遍,静待接下来的动静。

六月初九,二姐儿两周岁当日。

太极殿早朝,听得商人趁机囤粮,以致有百姓饿死,上大怒,命刑部与顺天府速查,凡有囤粮之举者,皆下狱严查。

刑部尚书江定和顺天府丞江明德当朝领命。

荣国公府,薛蟠屁滚尿流跑进贾政书房:“姨爹!姨爹救我!”

第85章 爱新鲜

薛家几代皇商, 在京中和江南各省都有铺面,虽不主营粮米,也有铺子兼卖的, 京中恰有这么一个。

而薛家来京快三年,各处生意仍不见起色, 收息一年比一年少。

薛蟠虽不知经济世事, 钱多钱少还是懂得。

妹妹正当青春嫁龄,身上头上却总不见新衣新钗, 都是家常旧的, 听丫鬟们说, 屋子里装饰摆设也不如姨爹家的姊妹们。

母亲偶尔提几句妹妹的嫁妆,脸上愁色让他也跟着发愁。

家里借给姨爹家八万银子,只剩了六七万现银, 余下都是各处铺面的货物本钱,偏一年又赚不着多少。

照这么下去,要么给妹妹置办一份风光的嫁妆, 母亲再省些,要么就只能委屈妹妹, 少带些嫁妆出阁。

薛蟠自认长了这么大, 也是母亲妹妹的依靠了,怎么能坐视母亲妹妹受委屈?

正巧国库没钱没粮, 京中粮价大涨。

听得消息,他想起有这个铺子,忙叫收粮囤起来。

若收得多呢,等高价卖出去, 狠赚一笔,妹妹的嫁妆不就出来了一两成?

若收得少, 家里也不愁吃。

把这话一说,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们都赞他高!

再回家里说,母亲也夸他办了正事。

他身后有舅舅,有宫里的娘娘,京里有几家敢和他抢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