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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95)+番外

【后生,你可想清楚了。从长源府赶往山阴,几乎跨越四成的国土,其途艰险困苦无数,且你未必能在山阴寻得人。】

程叙言按住怀中的信封,从他半途学医开始,从他离开县城的时候,他早就想清楚了。

他会竭尽全力去医治程偃。

一只飞鸟忽然落在车顶,用喙梳理羽毛,搭一个顺风车。

程叙言想了想,从车内的格子里取出一把小米。他与易知礼并坐在车前,摊开手。

车顶的小鸟歪了歪脑袋,豆豆眼里映着粮食。

少顷,它扑腾翅膀落在程叙言手心,小小的喙飞快啄食,弄的程叙言手心痒痒的。

易知礼回头看一眼车内:幸好程偃叔睡下了,不然见这一幕肯定要闹。

吃饱喝足,小鸟扑腾扑腾翅膀飞走了。

待正午时候,骡车在树下停留,他们运气不错,不远处有一条河流。

易知礼从车后取下木桶去打水,程叙言带着程偃捡木柴生火,将水煮开放凉,同时又熬了一锅肉粥。

程偃上午睡的久,午后颇为精神,他兴致十足去喂马骡,见马骡背部有一块地方弄脏了,还仔细的用湿帕擦拭,那么小的一件事做的那样认真,有一种异样的虔诚。

程偃又喂过去一根萝卜,摸摸马骡的脑袋,笑盈盈问:“好不好吃?”

骡子从鼻子喷气。

程偃乐了,小小声道:“你把这根萝卜吃完,我给你红薯干。”说完他还偷偷往程叙言的方向看了看,唯恐让程叙言听去。

程叙言扶额,对易知

礼道:“过来,我们过招。”

易知礼一瞬间汗毛竖起,眼巴巴的盯着程叙言,干笑:“叙言哥……”

程叙言开始活动手脚。

易知礼:………

易知礼硬着头皮上,他的身板继承他爹易全山的好基因,他跟程叙言同年,但是体格比程叙言更结实。明明以前两人的体格差距不大。

午后的阳光越发炙热,每一片叶子沐浴着日光,呈现出一种莹润的光泽。

树下,一道身影倏地飞出去,易知礼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才停下,他狼狈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

程叙言:“再来。”

易知礼看着对面挺直的身影,咬咬牙,迅速冲过去。

“拳头慢了。”

“身体不灵活。”

“下盘不稳……”

两刻钟后,易知礼气喘吁吁的仰躺在草地上,双眼发直。忽然,一根野草映在他眼中,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鼻尖的痒意激的打喷嚏。

程偃盘腿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程叙言从车壁上取下弓箭,“知礼,你看着我爹,我去林子里逛一逛。”

下午时候的山林十分安宁,野兽飞禽都寻清凉处纳凉安眠。

程叙言踩过残破的树叶,闭上眼睛倾听风声,随后他弯弓搭箭。

“咻——”

箭矢擦过树叶射入后面的树干上。

程叙言拔下箭,眉头微蹙:射程超过一定距离,准头也变差了。

果然还得练,靠肌肉记忆。

他在山林里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准备离开时,他听见斜后方草丛有轻微响动,曾经差点被蛇咬的记忆浮上心头,他一箭射出,而后捡一根长长的木棍拨弄。

没有蛇,是一只兔子,一箭毙命。

程叙言挑了挑眉:也行,今晚加餐。

他刚要捡兔子走,倏地抬头,毒蛇已经欺近树梢的鸟窝。

八哥惊恐又愤怒的啼鸣传遍四周,然而敌强我弱,不过片刻,成年八哥没了动静。

程叙言不愿干涉此事,自然界适者生存是常态,但是幼鸟的啼鸣尖锐至凄厉。

“咻——”

“咻——”

接连两箭射在鸟窝前,毒蛇不甘吐着信子,可怖的三角脑袋朝着鸟窝的方向,尾巴尖跟着无意识甩动,几个呼吸后,毒蛇游离鸟窝。

但刚才毒蛇和成年八哥的较量已经动摇鸟窝的根基,适时一阵风吹来,鸟窝摇摇欲坠。

程叙言叹了口气,在鸟窝即将坠地时他顺着力道往下卸力,最大程度保全窝里的两只幼鸟。

于是易知礼看到程叙言时,便见程叙言身后背着弓箭,左手拎兔,右手抱窝。

程偃立刻奔去,他率先被活物吸引注意力,指着鸟窝里的幼鸟,又嫌弃又好奇:“好丑啊。”

但程偃的眼睛却没离开鸟窝。

程叙言把兔子给易知礼:“你去水边处理,今晚烤兔子。”

“喔?喔!”易知礼赶紧应好。

两只幼鸟太小,程叙言只能捉虫子喂。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会再度捡起这个技能。

程偃兴奋坏了,说什么都要抱装虫子的罐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眼前一幕很亲切,仿佛曾经发生过。

五日后的清晨,其中一只幼鸟死了,程偃难过的不行,眼泪哗哗掉。

程叙言只能带他把幼鸟尸体安葬,程偃还捡了一根树枝插在土堆旁。

易知礼不解:“程偃叔,你插树枝干什么?”

程偃哽咽:“其他土堆有石头,我找不到那么大的石头。”

这话把易知礼说懵了,经程叙言提醒他才明白,眼角微抽

:程偃叔,不必给幼鸟立碑吧。

死了一只幼鸟,剩下那只程偃特别宝贝,他都不玩闹,将所有心神放在幼鸟上。

程叙言拿着豆饼喂骡,撸着骡子的脑袋:“红薯干,你失宠了知道吗?”

马骡嚼着豆饼咧嘴笑,吃饱之后用脑袋讨好的蹭蹭程叙言的手。

程叙言捏捏它耳朵,想了想,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里面放着黄澄澄的红薯干,马骡欢快的踩地,用脑袋一个劲儿拱程叙言。

路上的日子没有程叙言想象中的枯燥和寂寥,每一天都有新的惊喜,亦或是惊吓。

程叙言睁开眼,外面天色雾蒙,仿佛还不到辰时。易知礼和程偃还在睡,昏暗的车内,程偃一只脚还架在易知礼身上。

靠近前室的上空,有断断续续的鸟鸣,那是程叙言给八哥幼鸟做的窝。

他轻手轻脚打开车门出去,额间一凉。须臾,豆大的雨珠接二连三砸下,程叙言立刻从车顶取下油毡布,把车身和马骡整个罩住。

饶是他速度快,这通忙活完身上也湿透了。

易知礼从车内探出头,一瞬间清醒无比:“好大的雨,怎么办啊叙言哥。”

程叙言:“等。”

程叙言抬头望着天幕,心情微沉:千万别是雷雨。

豆大的雨珠将车顶敲的叮当作响,鸟窝靠近车顶,噪音令幼鸟不安的扑腾翅膀,程叙言换上干净衣服后,将其取下笼在怀中。

易知礼准备早饭,其实就是一包黄豆糕和清水。

程叙言将一只手笼在鸟周,另一只手放着糕点喂食。易知礼给马骡也喂些食物。

这场大雨持续一个时辰,期间程偃迷迷糊糊醒来,吃了些东西伴着雨声又睡下。

但雨停后,天上的乌云却未散去。

易知礼犹豫问:“叙言哥,我们留在这里吗?”